万盅之源洞口被一道流转着璀璨金光、如同活物般蜿蜒游动的玄奥符印暂时封印。那金光闪烁不定,其内似有细小的金色龙影盘旋飞舞,鳞爪若隐若现,龙吟低回,带着神圣的威压。然而,那令人骨髓生寒的邪恶气息并未被完全镇住,依旧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不去,丝丝缕缕地从封印边缘的细微缝隙顽强地渗透出来。这气息在幽暗潮湿的洞壁上凝结成粘稠的墨绿色毒雾,缓缓蠕动升腾,雾气中仿佛有亿万只细小毒虫的复眼在暗处幽幽窥视,无声地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前这层薄金覆盖下的平静不过是脆弱的假象,那致命的危机不过是被强行延后,远未解除。那气息混杂着刺鼻的腥甜与刺骨的腐朽,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直透五脏六腑和骨髓深处,令人心头发怵,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陵寝内部早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断壁残垣间充斥着崩塌的巨大岩石和虫胶凝固后形成的、姿态狰狞的暗褐色残骸,散发出刺鼻的腐朽与死亡恶臭。这气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混合着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和硫磺般的焦糊气,沉甸甸地弥漫在死寂冰冷的空气中,仿佛每一粒飘浮的尘埃都浸染着绝望的气息。破碎的砖石缝隙间,偶尔可见被碾碎的虫类节肢或干涸发黑的污迹,如同凝固的暗血,无声地昭示着方才那场激战的惨烈与凶险。地面坑洼不平,布满碎石与黏滑的虫尸残片,踩上去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亡魂在脚下幽咽叹息。胡惟庸及其党羽早已不见踪影,连一丝毛发或衣角碎片都难以追寻,想必是趁着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混乱,通过某条不为人知的隐秘通道悄然遁走了,只留下这满地狼藉和空气中那挥之不散的未散阴谋气息。那阴冷的气息仿佛毒蛇滑过肌肤后留下的冰冷粘液,依旧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乌石公佝偻着枯瘦的身子,伸出如同鹰爪般的手指,极其谨慎地靠近那闪烁着微弱金芒的封印。当他枯瘦的指尖轻触到符印表面时,金光微微震颤,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漾开层层涟漪,映照出他那张沟壑纵横、写满岁月沧桑的脸庞,面色却愈发显得凝重,眉宇间刻满了深切的忧虑:“这封印虽强,凝聚了龙魂本源之力,金光流转间如龙鳞盘踞,坚不可摧。然则,万蛊之源积蓄千年的阴毒力量实在太过庞大和诡异,其阴秽难测,更似有无形无质的邪恶触手在暗中不断啃噬符印边缘,每一次啃噬都让这金光黯淡一分,能量流失,恐难以持久维系。我们必须尽快通知其他部落和寨子,将此处的凶险情形详尽告知,让他们早做防范,筑起结界,备下解毒之物,严阵以待。否则,一旦这封印破裂,毒瘴蔓延,百里之内,必将生灵涂炭,化为死域绝境。同时,我们亦需集思广益,召集各族智者贤能,群策群力,寻找能彻底加固封印、甚至一劳永逸根除这滔天祸患的无上法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刻不容缓的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敲在众人心头,在空旷死寂的墓室中沉闷地回荡,激起阵阵寒意。
井生沉重地点了点头,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脸颊缓缓滑落。他甚至无需伸手触碰,便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看似稳固的金色光幕之下,一股狂暴、冰冷而充满无尽恶意的力量,正如同暗流汹涌的海潮,持续不断地、猛烈地冲击着由龙魂守心尺设下的金色屏障。每一次无形的冲击,都仿佛直接牵动着他体内的经脉,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尖锐刺痛。维持这道封印,需要持续不断地消耗他自身丹田中的力量源泉,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却重逾万钧的大山,压得他气息微喘,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与艰难。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永远守在这阴森冰冷的陵寝之内,每一刻的坚持都在加速掏空他的根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胡惟庸逃入了陵寝深处,”井生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电,扫过前方幽暗墓道深处那扭曲变幻、浓稠如墨的阴影,那里黑暗仿佛有了生命,不断蠕动,似乎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未知陷阱,“他对这里的机关暗道似乎了如指掌,进退有序,行动间毫无半点迟疑…每一步都计算精准,如同早已演练千遍…他究竟想从这万蛊之源的深处,攫取什么惊世骇俗之物?”这个沉重的疑问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呼吸都为之滞涩,心脏在胸腔中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不安的回响。
乌石公沉吟片刻,苍老的声音带着洞穿世事的沧桑与疲惫,在空旷的墓室中低沉地回荡,回声悠长:“古老相传,万蛊之源不仅是世间至毒至秽之气的汇聚地,其最幽暗不可测的深处,也可能蕴藏着上古流传下来的禁忌秘密——那便是所谓‘化虫为龙’、‘由死转生’的逆天邪法!此法能令腐肉重生,枯骨化龙,颠倒阴阳生死…胡惟庸,或者说他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国师玄诚子,恐怕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欲窃取这违背天道的邪异之力,以达成他那永生不死的痴心妄想。”当他吐出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变得格外凝重,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忌惮,仿佛提及了天地不容的禁忌,连空气都瞬间冰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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