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师陵寝所在的黑色蜂巢状建筑,远观已觉其形貌诡谲,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待近距离端详,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整座建筑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其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密密麻麻的孔洞,如同被无数贪婪的巨蛀日夜啃噬,每一个幽暗的孔洞都如同呼吸般,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幽幽寒气,那寒气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带着一种刺骨的阴冷,仿佛能渗透骨髓,冻结灵魂。其材质难以名状,似由某种漆黑的、半凝固的琥珀或是亿万虫豸分泌的胶质历经岁月凝固而成,触手冰凉彻骨,且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粘稠湿意,仿佛这活物般的建筑随时会将胆敢触碰之物黏住,进而缓慢地吞噬殆尽。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闻之欲呕的甜腻气味,如同大量腐烂的蜜糖与朽败的千年古木混合发酵,又混杂着刺鼻冲脑的虫腥味,源头仿佛来自无数腐烂虫尸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持续蒸腾、腐化,最终形成一层弥漫四周、无形却又实质般压抑的毒瘴。
陵寝唯一的入口,是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虫形雕像张开的恐怖口器。那口器内部深不见底,如同择人而噬的深渊,内里漆黑一片,仿佛连光线都被其吞噬殆尽。口器边缘则布满了尖锐如匕首般的黑色倒刺,闪烁着金属般冷硬的光泽,森然可怖,仅是靠近,便让人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急促,仿佛那入口本身就是通往地狱的门户。陵寝周围的地面上,景象更加惨烈,散落着更多先锋邪徒的尸骸,死状各异,惨不忍睹:有的显然是被强酸般的恐怖毒液当头淋下或喷溅,整个人被腐蚀得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衣物皮肉连同骨骼都部分溶解,化为散发恶臭的脓水,渗入黑色地面;有的则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从躯体中部撕扯开来,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内脏四处抛洒,血肉模糊地黏连在冰冷的建筑表面或地面;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早已凝固发黑,甚至在一些低洼处汇聚成暗红色的、令人作呕的血泊,无声地诉说着先前为了突破到入口处,经历了何等惨烈血腥的战斗与牺牲。
乌石公面色凝重如铁,抬手示意众人在这险恶的入口处稍作停歇,进行最后的休整与准备。他深知陵寝内部毒瘴凶险更甚,毫不犹豫地再次加强了众人的避毒防护。只见他从怀中极为郑重地取出几张以朱砂混和秘药绘就的、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符咒,口中随即念诵起低沉晦涩、音节奇特的咒语,那咒语声在周遭诡异的死寂中回荡,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紧张。他将自身精纯雄浑的巫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每个人随身佩戴的护身法器之中。随着最后一个咒语音节落下,空气中顿时嗡鸣一声,凭空浮现出一层淡绿色的、如水波般流转不息的光晕,如同半透明的薄纱轻柔地笼罩住众人全身,将外界那股令人窒息的甜腻毒瘴勉强隔绝在外,带来一丝清凉的庇护。
“陵寝之内,恐怕步步杀机,暗藏的机关陷阱与潜伏的毒虫邪祟必然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乌石公转过身,目光如电,郑重其事地向众人告诫,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所有人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紧跟在我身后,彼此照应,切勿分散!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前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仿佛要穿透那浓重的黑暗,看清潜藏的危机。
一行人屏住呼吸,将警惕提到最高,小心翼翼地依次踏入那如同巨虫咽喉般的陵寝入口。甫一进入,光线骤然变得极其昏暗,仅能依靠通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的一些奇异的虫卵状晶体散发出的幽幽磷光提供极为微弱的照明。那些晶体大小不一,如同活物般在黑暗中缓缓地脉动着,内部隐约可见粘稠的液体在流转,散发出诡异而阴森的蓝绿色光芒,将行走其中的人影投射在湿滑的墙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幢幢鬼影。脚下的地面异常湿滑粘稠,布满了厚厚一层不明来源的胶状物和滑腻的苔藓,每踩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响,一股黏腻恶心的触感透过鞋底清晰传来,仿佛踩踏在腐烂多时的肉泥之上。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变得更加浓重粘稠,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头晕目眩,几欲窒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狭窄幽深、回音缭绕的通道里,始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如同无数细小坚硬的爪子在潮湿石壁或坚硬甲壳上持续刮擦的窸窣声,那声音时远时近,断断续续,却又无孔不入,如同冰冷的细针,不断撩拨着人早已绷紧到极限的脆弱神经。
井生全身紧绷,将镇龙尺的灵敏感知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尺身在他手中持续地微微颤动,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声,同时散发出稳定而温暖的金黄色微光。这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探针,随着他的心意扫过四周的黑暗与阴影,竭力探寻着任何潜伏在暗处的危险气息。他眉头紧锁,额角因高度集中精神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神贯注地扫视着磷光边缘那深不可测的阴影中的每一个可疑角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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