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龙凤 第142章 到处有人说我们死了

马车这么一路摇摇晃晃的上了路，临近年关，天寒地冻，该正常生活的人们还在正常生活，长期在贫困线徘徊的人日日在几家施粥的店面徘徊，就为了能吃上顿热乎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贵人，他们看一眼，麻木地坐在门槛上喝一口即将冷却的稀粥。

拉上窗帘，姚纤坐在厚垫上，轻声问：“黄恙，这个冬天还有多久过去？”

“估摸着小一月吧，书上没说，可都这么描述的，一个朝代总要经历这些事，上层纵欲，中层苟活，下层苦难，这不是一个人能完全改变的，哪一次不是推翻重来，到最后又继续上一个朝代的更迭。”

黄恙以为姚纤看着这些于心不忍，便出声安慰。

“嗯，还有多久能到？”姚纤淡淡应了声，车外的喧嚣似乎与车内无关，像是想起什么般，她又问，“关于秋言的事，可有消息？”

“没有，就像人间子蒸发一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黄恙将马车停在院中，拉开门帘，伸出一只手接应姚纤。

“果然如此，偌大的一个皇宫，想藏人确实简单。”

下马车后，憔悴的陆惋撞进姚纤眼中，姚明钰仍旧捧着一本书在后面看，偶尔抬一眼看看姚纤：“娘，我没说错吧，纤纤是有福之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呢？你要相信纤纤，她有能力把自己照顾好。”

“闭嘴！”陆惋怒吼一声，走到姚纤身前，泪眼婆娑地抚摸着她瘦下去的脸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张妈，快备饭，让小姐好好补一补。”

“是。”

张妈看着姚纤，高高兴兴走进厨房，将早上刚杀的鸡与当归、黄芪、枸杞等等放在一起，在中火灶上炖着，笑着开始切小菜、大蒜之类的辅佐菜品。

一家人想着姚纤平安回来，怎么也要吃顿好的，张妈便早早去了集市买了菜， 为的就是庆祝一下。

席间，陆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姚纤倒不甚在意：“娘，你想说什么，我大概能猜到，我自小便不生在深闺中，同一件事，我们的看法往往是相悖的，世间这么大，我也是幸运的，您虽然难理解我的想法，却也在试着理解，但不用如此艰难，顺心就好，跟大哥一样，寻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说祖国大好山河，有时间，我可以让人带您到处走走。”

陆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又沉默下来：“哪有名门世家的女子到处走动的？”

“没有就做第一个，娘，我与大哥年纪也大了，不需要您操太多心照顾我们，甚至您可以到处走走，把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必把所有心思放在我与大哥身上，毕竟您也累，我跟大哥也累。”

也不知为何，话题竟然聊到此处，话说出来，姚纤才发现自己说的过头了些，正想要找补，陆惋忽然开口：“纤纤说得对，可是娘没有这么多钱。”

姚纤笑出声，指了指自己：“您在哪儿我都会知道，您要是缺钱了，会有人主动给的，再说张妈在，我也会让些人跟着您，只要没钱了，他们知道去哪儿拿钱。娘，您放心吧，我又不是抠抠搜搜的父亲，钱我不缺，你们也不会缺的。”

话刚说完，饭菜上了，张妈招呼着孟秋、岳安然摆放桌椅板凳与碗筷，两桌饭菜，一桌主人的，一桌仆人的，都不是金贵弯酸之人，自然可以自己吃喝，又不太讲究，主仆一起吃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本来说吃了午饭坐一阵子就回景王府，陆惋拉着姚纤要出门逛逛，临近年关，家在上京的掌柜便还开着门，想着多挣一个铜板也不错。

于是母女二人出了门，留下姚明钰一人在家中看书，一日不殿试，像他们这般准备殿试的学子便一日不将书放下。

西市还很热闹，世家贵族几乎都有人在这儿逛，买一些过节用得上的东西，遇见熟人，相互打一阵招呼，聊一聊最近上京的八卦。

这八卦其中之一便是姚纤，她与母亲前脚刚走进西市，便听着其他人的声音，第一个词便是她的郡主封号：“听说允安郡主死了，十多天都没在人前晃，肯定死了好久了，说来也是，相爷与原配和离，原配一穷二白，虽也是镇国公的妹妹，可镇国公为人正直，不屑贪民脂民膏，简直是个奇葩，这当官的，哪有真正的清廉正洁，兴许镇国公私底下吃得更多呢。”

话说完，那几人捂着嘴笑，陆惋想上前理论几句，被姚纤拽住：“娘，交给我，您在这儿等着。”

“好，且小心些。”

“孟秋，照顾好娘，我去去就回。”姚纤点着头，吩咐孟秋照顾好母亲，抬脚朝不远处聚在茶楼吃喝的几人走去。

她没说话，只笑，这群人是否怕她，她不清楚，只路过时，便见着一眼熟的人，方才并未开口讨论，此时才讶异道：“活见鬼了，好像看到姚纤从窗前走过。”

闻言，姚纤抿嘴笑出声，从珍馐饭馆正门走进，伙计看见她立刻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以为她是来巡视的，刚要开口，看到她伸手忙恢复成正常接客模样：“贵客几位呀？”

“三位，大堂寻个靠窗的桌子就好，要四五样招牌，且去准备，我还有事。”

“是，贵客稍等。”伙计应下，转身往柜台去，不多时开始准备。

这时姚纤已推开一楼珍字包厢，走进去自顾自地寻了张空凳子坐下：“你们到处在传我死了？”

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家中即使有钱，也鲜少会选择或者被允许探访天下间大好山河，恐怕走得最远的也不过市郊那座百仞高的武皇山，以及山上的定国寺、老君洞，至于其他的一切莫不是杂书所写，被发现看杂书，又会被家中人责罚。

总之三五名官家小姐在这珍馐饭馆小聚，谈得聊得都是从别处说的，为了能聊到一起，几乎都添油加醋一番，然后欢欢喜喜贬低另一些不在这儿的官家小姐，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想和其他小姐打成一片，总之各种各样狠毒得话他们都说得出口，刚说完另一个人，便见到当事人大大咧咧地出现在面前，又是传闻中死掉的人，现在脸色都不太好。

这群人中，姚纤只认识姚思荇，盯着她看了好长一阵，笑道：“二姐，听说荣安王世子向你提亲了？据我所知，他不是心仪大姐吗？怎么大姐当了太子良娣，他就向你求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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