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龙凤 第66章 分头行动

姚纤没打算劫狱，只是潜进去看一看情况，吴家家主吴为山闻言，行礼：“郡主，您可是去水牢？”

“嗯，家主知道？”

“自然，郡主、樊大人进来说话，这云崖村虽是个小山村，云北南江都是南州大城市。

因此山路四通八达，无论是去云北还是南江，都是极其方便的，深更半夜却说不定有人在观望，先进来。”

吴宅依山而建，与梅花堡硬朗凌冽的风格完全不同，走过石屏，入目的假山流水四周布置着流萤般的烛灯。

微风徐徐吹过，家丁丫鬟们收拾着花园，瞧着吴家主子走过，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行礼。

吴为山带着姚纤、樊跃走进书房，丫鬟眼疾手快地搬来几张凳子，又去煮茶做饭，深更半夜本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这依山而建的吴家宅此时忙碌得紧。

“郡主，可否听老夫一言？”

吴为山进门后跪在地上，把姚纤吓一跳，忽然吴家人全跪在地上，她愣住，迅速蹲下将人扶起：“吴乡老，您有话直说，何必如此？”

“郡主，我跟樊大人想法一致，此时不适合劫狱，但老夫可让你进水牢探班。”

还是这事啊，姚纤点头：“我说过，我不会去劫狱的，毕竟都是替老百姓忙碌的侠义之士，救肯定会救出来，也肯定会通过正规的方式救出，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吴为山笑着，指着身后的桌子，“天下是李家的天下，也老百姓的天下，太子不仁，我不愿做他的党羽，便隐居在此，但老夫不熟悉三殿下，却屡屡听殿下镇北将军威名，可否为在下引荐一二？”

姚纤微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眼前的吴为山有钱、有闲、有学识，且还是第一个说出这番话的人，她又将眼睛眯着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徐徐开口：“樊跃，你知道的，向殿下投诚，会死的，对吗？”

樊跃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一会儿看看姚纤，一会儿又看看吴为山，压着喉结嘿嘿干笑两声，方才说话：“郡主，下官这不还活着吗？”

“老夫不怕死，这辈子功名利禄都有过，只是在权力上升与本心之间，选择了本心，若是怕死，老夫大可以直接投诚太子那党，何必在此小山村中隐居。”

姚纤摸不准，眼前的吴为山一脸正直，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是看人的好手，索性从不去实践，离开岐山，反倒人人都需要左看右看无法下定论。

樊跃是个例外，不顾生死从灾区飞奔来接，平时怪怂的一个人，那时候也不知哪来的单子，竟然孤身一人前来接。

“郡主，可否愿意引荐？”

姚纤从思绪中抽回，瞧着吴为山，不点头也不摇头，反而说：“见面自是会见的，但结局如何，全靠缘分，吴乡老，您既然厌恶权力场，为何又要回来？”

“回郡主，实不相瞒，老夫看不惯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的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侯将相受之百姓，两者相辅相成，若打破平衡，皇朝必衰之。”

说完，吴为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并非上京大家闺秀典型模样，脸上有着寒冬凛冽时留下的微疤，挽上去的袖子露出棕色的肌肤，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书房的所有人、

嘴唇微张，最终开了口：“乡老，您确定？您有家人有一双儿女，难道连他们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郡主，”吴夫人开口，将她的目光瞬间夺了过去，“在此之前我们一家已商量过此事，一人的命换取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是，郡主，我与妹妹与您跟殿下虽是同龄人，你们为南江百姓做的事早在四周传颂，是吾辈这楷模，人一辈子很少有机会为国奉献自己，若是有机会，生与死都是人生的经历，若在死前在心中留下二三事，也是无憾。”

豪言壮言让姚纤备受感染，却也让她陷入沉默，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离开北疆后，她几乎每一周都能见到死人，有她杀的，有他杀的，也有己方死的，更多的是天灾导致的压倒性毁灭。

“行吧，既然乐意来，就来，吴乡老、夫人、吴公子、吴小姐，跟着我们，死是很容易的，就是我与殿下都不能保证好好活着，你们非要来，那便来吧，明日我希望能去水牢。”

“没问题，郡主，由老夫女儿吴春月带您去可好？”

姚纤将目光放在角落里端坐的少女身上：“吴姑娘年芳几何？”

“今年十八，应比郡主大上两岁有余。” 吴春月笑着回。

“会功夫吗？”

吴春月摇头，她继续往下说：“阁下一家混过江湖没？”

这话说到吴为山盲点，他愣住，迷茫地看向姚纤：“是什么样的江湖？”

“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姚纤说完，笑着起身，饭菜的香味让她饿了许久地肚子呱呱叫，“也不知道哥哥、李忝他们有没有吃饭。”

“郡主放心，物资我们早就收集并准备好了，明日便启程去南江。”

姚纤起身行礼：“我替老百姓谢过吴乡老、夫人、公子、小姐。”

夜里，姚纤在吴夫人的安排下，沐浴洗发并换上干净的衣服，窗外挂在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不知不觉过去半个月，一个月后便是八月十五，远在天边的上京、北疆都会沐浴在中秋佳节之中。

可南江海在重建，还在等家乡恢复往日辉煌，成千上万的人遇到天灾便远离家乡，也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南江城门口等着家乡浴火重生。

睡梦中，姚纤梦到自己在光南江城，沿江的船坊中传来乐女飞舞的乐器声，一声又一声歌颂着天灾下不放弃不抛弃的老百姓，也哭着说皇朝做的种种事。

人世间平凡人众多，若有机会，抓住又有何错？

姚纤耳边忽然想起吴为山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透过微微开着的窗，看到吴春月带着四名丫鬟走来：“郡主可醒了？”

姚纤撑着床坐起来：“醒了，吴小姐，现在是什么时候？”

“卯时末，民女带了两个丫鬟来，一会儿您收拾好，她们会带您去吃早饭。”

“多谢，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姚纤穿上拖鞋下床走到窗口，门被推开同时窗也被推开，入目是吴家的花园，鸟儿在树冠筑巢，啾啾叫着离巢觅食。

正离开此间小花园的吴春月听到声音，转头正巧撞进散发的姚纤眼中，两人同时笑出声来，微微点头，又继续做各自的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