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从游艇归来,心情比夜色还要沉重。萧夜那句“绑架我父亲”的指控,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集团总部,将那本黑色账本锁进了自己办公室的保险柜。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也需要思考如何向顾北辰开口——尤其是关于“绑架”这个足以击垮他的指控。
当她回到山顶别墅时,已是深夜。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她以为顾北辰已经休息了,却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顾北辰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他没有在处理文件,只是静静地坐着,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紧绷的压抑感。电脑屏幕是暗着的,但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却堆满了烟蒂。
“北辰?”沈清辞轻声唤道,走了进去。
顾北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阴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里面有担忧,有疲惫,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她读不懂的阴郁。
“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平静,但沈清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克制。
“嗯。”沈清辞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会议顺利吗?你怎么抽这么多烟?”
顾北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握住了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力道有些重。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仔细审视着什么。
“游艇上……怎么样?”他问,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萧夜,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辞的心微微一沉。她原本打算循序渐进地告诉他部分真相,但顾北辰此刻的状态,让她觉得直接抛出“绑架”这个词太过冒险。她按照在车上想好的说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他情绪很激动,提了一些条件。主要是关于当年南岸项目那笔钱的,他坚称那笔钱是……封口费,而不是赎金。他说……爸爸做了对不起萧家的事。”她避重就轻,模糊了最核心的指控。
顾北辰的眉头紧紧皱起,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对不起萧家的事?他具体指什么?”
“他没说得很具体,只是反复强调爸爸有罪,要我们付出代价。”沈清辞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身想去给他倒杯水,试图转移话题,“你先别想太多,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
“清辞。”顾北辰打断了她,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躁和质疑,“他真的没说什么具体的?还是……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沈清辞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惊讶地看着他:“北辰,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北辰猛地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解锁屏幕,点开一个页面,递到沈清辞面前。屏幕上,是几张高清的照片——正是昨晚游艇甲板上,她和萧夜在星光下“共舞”的画面!拍摄角度刁钻,刻意捕捉了萧夜低头靠近她耳边低语、以及她微微仰头看似“倾听”的瞬间,画面暧昧,引人遐想。新闻标题更是耸人听闻:「顾太夜会神秘富豪,婚姻亮红灯?」「新欢旧爱?顾氏夫妇关系生变?」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谁拍的?完全是断章取义!”
“还有这个!”顾北辰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又点开一封匿名邮件。邮件里只有一个音频附件。他点击播放,里面传出的,正是昨晚她和萧夜在甲板上的部分对话!
录音从萧夜邀请她共舞开始,收录了萧夜那些充满诱惑和挑拨的言语(“顾北辰让你受过多少苦……”、“离开他,跟我合作……”),以及沈清辞那句犀利的反击(“盯着别人的妻子,是种病。”),但偏偏,最关键的那段——沈清辞提及账本后,萧夜情绪失控说出“绑架”指控的对话,却被精准地剪掉了!
录音在萧夜那句“否则,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顾家的江山,是怎么用鲜血和人命堆起来的!”威胁话语后戛然而止。
听完录音,沈清辞的心彻底凉了。她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萧夜故意激怒她,引导她说出那些话,然后安排人拍下暧昧照片,再剪辑出这段充满误导性的录音,一起送到顾北辰面前!
“你监听我?”沈清辞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北辰,声音因愤怒和委屈而颤抖。她下意识地认为是顾北辰不信任她,安排了人跟踪窃听。
“这不是我做的!”顾北辰低吼一声,脸上写满了被误解的痛苦和烦躁,“是匿名邮件!直接发到了我的工作邮箱!现在全公司的高管可能都看到了!”
他逼近一步,双眼泛红,死死盯着沈清辞,声音嘶哑地追问,带着一种被背叛的恐慌和怒火:
“告诉我!清辞!你和萧夜……到底还聊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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