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真血 第288章 碎片踪迹

龙五的怒火与焦灼，化作了最狂暴的杀戮风暴，席卷着天凰古界的残破苍穹。千丈混沌龙帝真身每一次摆动，每一次探爪，每一次龙吟，都伴随着大片寂灭生物的湮灭。那新生的、融合了一丝纯粹终结意境的帝术，对于这些死寂造物而言，堪称天敌，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短短时间内，原本如同灰色潮水般汹涌的寂灭大军，已然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抵抗和那依旧隐藏在灰败云层深处、气息剧烈波动却迟迟未现身的寂灭军团长。

祖梧桐下的七彩光罩压力骤减，伤痕累累的凰族战士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与更加高昂的战意，在凰主凤璃的指挥下，开始有序地清剿残敌，修复破损的防线。

然而，龙五心中那根关乎青璃生死的弦，却越绷越紧。那股微弱的心碎感应，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摇曳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在无尽的黑暗冰寒之中。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心头剐肉。

“必须立刻找到青璃！”这个念头如同魔咒，驱使着他以更快的速度清理战场。

就在他一爪将最后一群负隅顽抗的寂灭魔兵拍成齑粉，冰冷的目光扫向那片沉寂的灰败云层，准备逼出那藏头露尾的军团长，一举定乾坤之时——

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源自他自身，源自那识海深处，与混沌龙玺一同悬浮的祖龙符诏！

“嗡——！！！”

祖龙符诏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热的共鸣！那并非针对天凰古界，也不是感应到新的祖龙碎片，而是一种更加隐晦、更加遥远、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阻隔的……牵引与警示！

一股零碎而模糊的画面与信息流，强行涌入龙五的感知。

那是一片绝对黑暗、绝对死寂、连星辰光芒都被吞噬的冰冷星域。在这片星域的最核心，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通体漆黑、仿佛由凝固的绝望与终结之意构成的……大陆？或者说，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寂灭造物？

而在这片漆黑大陆的某个角落，一处被无数灰暗锁链与寂灭符文封印的极致寒渊深处，一点微弱的冰蓝光芒，正如同被蛛网缠绕的萤火，奋力挣扎着，其气息，正是青璃那即将熄灭的本源寒气！

但这并非全部！

在感知到青璃气息的同一瞬间，龙五体内的祖龙符诏，也清晰地捕捉到了另一股……同源而出，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仿佛能冰封万物、冻结时空的……古老龙族本源气息！

那气息的来源，并非青璃，而是源自那封印青璃的极致寒渊更深处！其本质，赫然是……第三块祖龙碎片！

而且，这块碎片的气息极其特殊，它并非龙五已融合的、偏向混沌与生机的碎片，也并非记忆中敖影或噬灵殿寻找的、可能偏向其他属性的碎片，而是蕴含着极致的“冰”与“静”之法则，仿佛代表着龙族本源中那绝对零度、万物归寂的一面！

这块碎片，似乎正因为青璃那同为极致冰寒的本源气息的靠近与挣扎，而被从深沉的寂灭封印中……微微触动、唤醒！

“青璃被困之处……竟然也有一块祖龙碎片？！”龙五心神剧震，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既惊且忧。

惊的是，第三块碎片的踪迹竟以这种方式出现，而且其属性似乎与青璃的冰螭血脉有着某种奇特的共鸣。

忧的是，那块碎片显然被寂灭势力以强大的力量封印着，青璃误入或者说被拘禁在那里，其处境可想而知！寂灭势力封印祖龙碎片，目的绝不单纯，很可能是想污染、转化，或者利用其力量！青璃的存在，或许干扰了他们的计划，但也让她陷入了极致的危险！

两块碎片之间那微弱的共鸣，以及青璃气息作为“引子”的触动，才使得龙五体内的祖龙符诏，跨越了那重重寂灭封印的阻隔，捕捉到了这一线踪迹！

“坐标……能定位吗？”龙五强压下立刻撕裂虚空赶去的冲动，集中全部心神，试图从那模糊的感知中，锁定那片绝对死寂星域的具体坐标。

然而，那坐标极其隐晦，仿佛被层层叠叠的寂灭迷雾与时空乱流所笼罩，以他如今对祖龙符诏的掌控，竟难以在短时间内精准捕捉。只能大致判断出，那片星域位于诸天万界极其偏远、接近所谓“宇宙边缘”的荒芜地带，而且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寂灭力场彻底屏蔽了。

“宇宙边缘……寂灭巢穴？”龙五眼中寒光闪烁。他想起了从敖影、幽夜以及噬灵殿长老记忆中得到的零碎信息，寂灭之主的力量似乎正是从宇宙的边缘、那些法则崩坏、生机绝迹之地开始蔓延的。

必须尽快解决天凰古界的战斗，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地方！

就在龙五心神被碎片踪迹与青璃安危所牵动，杀意更盛，准备对那灰败云层发动雷霆一击时——

“嗤啦！”

那片沉寂了许久的灰败云层，终于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从中撕裂！一股远比之前所有寂灭统领加起来还要恐怖、还要深邃的寂灭威压，如同决堤的冥河，轰然降临！

云层散开，露出了其后方的景象。

那并非一个具体的生物，而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幻着形态的……巨大灰色旋涡！旋涡中心，是一颗缓缓搏动的、如同灰色水晶构筑的巨大心脏！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遭虚空向内塌陷，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热、生命与希望的绝对死寂道韵！

在这灰色心脏的周围，悬浮着四枚燃烧着灰色火焰的诡异符文，符文流转，构成了一个稳固而强大的寂灭领域。

“寂灭之心……的投影？”龙五瞳孔微缩。这并非真正的寂灭之心碎片（那块被敖烬封印在古龙星骸），而更像是以某种秘法，借助寂灭本源力量凝聚出的一个拥有部分寂灭之心特性的强大造物！其散发出的气息，已然超越了普通的军团长，达到了半步龙帝的巅峰，甚至触摸到了真正的龙帝门槛！

“桀桀桀……混沌龙帝的传承者……你终于……逼得本座……提前现身了……”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亡魂哀嚎汇聚而成的精神波动，自那灰色心脏中传出，充满了怨毒与贪婪。“你的身体……你的祖龙碎片……将是献给主上的……绝佳祭品！”

话音未落，那灰色心脏猛地加速搏动！

“咚！咚！咚！”

如同死亡战鼓敲响，四枚灰色火焰符文骤然光芒大放，化作四道横贯天地的灰色光柱，瞬间将龙五那千丈龙帝真身笼罩在内！光柱之内，一切法则都被强行扭曲、排斥，只剩下最纯粹的寂灭与终结！一股足以将普通龙王瞬间化为飞灰的恐怖侵蚀力，疯狂地冲击着龙五的混沌龙躯！

“万象龙衍！”

龙五龙眸冰冷，周身混沌气流涌动，瞬间分化出数百道蕴含着不同龙族本源法则的混沌龙影，这些龙影咆哮着，冲向那四道灰色光柱，试图以万龙本源之力，冲击、瓦解这寂灭领域。

然而，那灰色光柱异常稳固，寂灭之力等级极高，龙影撞击在上面，虽然引得光柱涟漪阵阵，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破开。那恐怖的侵蚀力，更是不断消磨着龙影的力量与龙五的护体混沌气流。

“没用的……此乃‘寂灭之心’投影之力……蕴含主上无上寂灭道则……岂是你能抗衡？”灰色心脏发出得意的精神尖啸，“乖乖化为寂灭的养料吧！”

“是吗？”龙五巨大的龙首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嘲讽，“若你本体在此，朕或许还需费些手脚。区区一个投影造物，也敢大言不惭？”

他不再试探，识海中祖龙符诏与混沌龙玺同时震动，那新生的、融合了一丝纯粹终结意境的混沌龙帝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归墟龙域！”

以龙五为中心，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混沌力场轰然展开，强行与那四道灰色光柱构成的寂灭领域碰撞、重叠！力场之内，混沌气流疯狂演化地水火风，同时又引动万法归墟，那四道灰色光柱的稳定性，终于开始出现明显的动摇！

“秩序龙链·封天！”

无数暗金色的规则锁链自虚空中探出，不再是攻击敌人，而是如同织网般，缠绕向那四枚燃烧的灰色符文！锁链之上，代表着“定义”与“秩序”的道纹闪耀，试图强行改变符文的运转规则，切断它们与灰色心脏的联系！

“什么？！你的力量……”灰色心脏的精神波动中首次出现了惊骇。它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本质，竟然隐隐克制它的寂灭本源！那混沌之中蕴含的终结意境，比它的寂灭更加纯粹，更加接近“道”的本身！

“涅盘龙跃！”

龙五那庞大的龙帝真身，气息骤然内敛到极致，仿佛化作了宇宙诞生前的一个奇点！下一刻，他猛地“跃”起，周身爆发出开天辟地、重塑纪元般的无上伟力！所有的力量，包括那丝终结意境，都在这一刻极尽升华，汇聚于龙首之处！

“道音龙敕——混沌开天！”

他张开口，并非龙吟，而是吐出了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混沌初开第一缕光芒所化的混沌道音！这道音不再是无声的涟漪，而是化作了一道实质的、撕裂一切阻碍的混沌开天之光，直接轰向了那灰色心脏的核心！

这是龙五将新蜕变的数种帝术精髓融会贯通，结合自身混沌本源与祖龙符诏之力，发出的至强一击！其威力，已然真正触及了龙帝层次的门槛！

“不！！主上救我！！”灰色心脏发出了绝望的尖啸，疯狂催动所有力量，四枚符文甚至开始燃烧，试图抵挡。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混沌开天之光，如同热刀切牛油，瞬间贯穿了那重重寂灭防御，精准地命中了灰色心脏的核心！

“噗——！”

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那庞大的灰色心脏猛地一僵，随即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磅礴的死寂能量从中失控地宣泄出来！它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最终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灰色的光雨，消散于天地之间。

那四枚灰色符文也随之黯淡、碎裂。

寂灭军团长，连同其倚仗的“寂灭之心”投影，被龙五以绝对的力量，正面击溃、彻底毁灭！

随着这最强敌人的陨落，天凰古界残存的寂灭生物，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发出了最后的惊恐嘶嚎，被士气如虹的凰族战士迅速剿灭干净。

天空中的灰败云层开始缓缓消散，久违的、带着梧桐清香的微风，吹拂着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战争，结束了。

凰主凤璃带领着所有幸存下来的凰族，朝着缓缓收敛龙帝真身、重新化为人形的龙五，深深拜下，感激涕零：“谢龙帝陛下挽天倾之恩！天凰古界上下，永感陛下大德，愿与龙族永结盟好，共抗寂灭！”

龙五微微颔首，受了这一礼。他此刻心系青璃与那第三块碎片的踪迹，并无心寒暄，直接开口道：“凰主不必多礼，盟友之间，守望相助本是应当。如今古界初定，百废待兴，凰主还需尽快稳定局势。”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朕尚有要事，需立刻离去。有一事，想请教凰主。”

“陛下请讲，凤璃知无不言。”凰主肃然道。

“凰族传承久远，可曾听闻，在宇宙边缘，靠近寂灭起源之地，是否存在一片绝对黑暗死寂的星域，其中有一块被寂灭封印的……极寒大陆或者深渊？”龙五将自己从祖龙符诏中感知到的模糊景象描述出来。

凰主凤璃闻言，蹙眉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悸，缓缓道：“陛下所描述之地……听起来，很像古老记载中的一个禁忌之名——‘永黯冰狱’！”

“永黯冰狱？”龙五目光一凝。

“是传说中寂灭之主麾下，‘永霜军团’的驻扎之地，也是它们用来囚禁、转化强大冰系生灵，以及封印某些禁忌之物的牢笼！据说位于‘归墟星带’的最深处，那里是连光线和希望都会被冻结的绝对死地！”凤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陛下为何问起此地？难道……”

龙五没有否认，眼中寒芒更盛：“朕的一位至关重要之人，可能被困于彼处。朕必须前往。”

凤璃脸色一变，急声道：“陛下三思！那永黯冰狱凶险异常，不仅有永霜军团重兵把守，其环境本身就能冻结神魂龙元，更是寂灭之力侵蚀最严重的区域之一！据说曾有龙帝级强者闯入，都未能生还！”

“纵是龙潭虎穴，朕亦往矣。”龙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凰主可知前往归墟星带的具体星路？”

凤璃见龙五心意已决，知道劝阻无用，叹了口气，道：“归墟星带方位飘忽，星路难寻。我凰族古籍中或许有零星记载，但需时间查阅。而且，即便找到星路，想要突破永黯冰狱的寂灭封印，也绝非易事……”

龙五沉吟片刻，道：“无妨，请凰主尽力协助查阅星路。至于突破封印……朕自有计较。”

他心中已有打算。既然那第三块祖龙碎片就在永黯冰狱，并且与青璃的气息产生了共鸣，那么当他靠近之时，祖龙符诏的感应必然会更加清晰，或许能指引他找到入口。而突破封印……他刚刚炼化了龙玺内部的寂灭烙印，对寂灭之力的特性有了更深的理解，再加上混沌之力对寂灭的克制，未必没有机会。

当下，凰主凤璃立刻下令，召集族中长老，开启珍藏古籍的秘库，全力搜寻关于归墟星带和永黯冰狱的记载。

龙五则盘坐于祖梧桐下，一边调息，恢复方才激战的消耗，一边全力催动祖龙符诏，试图更清晰地捕捉那来自永黯冰狱的微弱共鸣，同时也在不断推演着应对极致冰寒与寂灭之力的方法。

时间，在紧张的搜寻与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龙五的心，也随着那遥远时空中，青璃那越来越微弱的感应，而不断下沉。

青璃，坚持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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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