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道争 第220章 虚眼试炼 道心抉择

苏婉儿看着林默凝重中带着一丝奇异兴奋的侧脸，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真的确定要回应这种召唤吗？守墓人的警告犹在耳边，这感觉……太诡异了，像是陷阱。”

林默缓缓握紧碎片，骨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是陷阱，也是机遇。这召唤直接作用于我的道基本源，与天地炉同频共振。若真是‘虚渊’的陷阱，不会如此契合我的混沌之道。我更倾向于，这是混沌道统遗留的后手，是针对真正传承者的考验。”

他看向苏婉儿，眼神锐利：“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若因畏惧未知而退缩，道心必生裂痕。这‘虚渊之眼’，我必须去。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在这片相对安静的陨石带中忙碌起来。林默全力投入到对辰寂之舟的修复中。他不再仅仅依赖星辰剑宗的技术，而是尝试将自身的寂灭之力和对混沌的理解融入修复过程。他以天地炉虚影为锤，以寂灭之力为火，将采集来的陨铁精华和星舰本身的破损部件重新锤炼、熔接。虽然进度缓慢，但修复后的舰体结构隐隐带上了混沌特有的包容与坚韧特性，防御力提升了不少。

苏婉儿则利用这段时间，全力巩固修为，消化鬼市遭遇和生死历练的感悟。她不断沟通星髓，尝试更深层次地理解生死平衡之道，并将星辰之力运用得更加纯熟灵动。她知道，即将面对的“虚渊之眼”必然凶险万分，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生机。

期间，林默也将从叶雄记忆中搜魂得到的、关于叶家功法特性的一些碎片信息与苏婉儿分享分析，以备不时之需。

当辰寂之舟初步恢复航行能力，苏婉儿的精气神也调整到巅峰状态时，林默做出了决定。

“是时候了。”他站在星辰罗盘前，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锁定了那片名为“遗忘星河”的未知区域。“我会以这块碎片为引，将一缕神识投入召唤的源头，先行探查‘虚渊之眼’的虚实。你为我护法，守住我的肉身，若有异动，立刻将我神识强行拉回。”

这是极其冒险的举动，神识离体远游，一旦遭遇不测，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形神俱灭。但这也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总好过两人贸然驾驶星舰闯入未知绝地。

苏婉儿深知其中利害，郑重地点了点头，星辰之力在周身流转，星辉护盾蓄势待发。“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任何东西打扰你。”

林默不再多言，盘膝坐下，将黑石碎片置于眉心。他深吸一口气，眼眸中的混沌离火骤然收缩，全部心神沉入识海，紧接着，一缕凝练至极、蕴含着混沌意蕴的神识，如同受到无形丝线的牵引，沿着黑石碎片建立的共鸣通道，悍然冲入了那片未知的虚空！

轰！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膜，林默的神识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实体，只有无数扭曲变幻的色彩、流动的法则线条和破碎的记忆片段。耳边充斥着亿万生灵的呓语、宇宙初开的轰鸣和万物终结的哀嚎，混杂成一股足以令寻常修士瞬间疯狂的意识乱流。

“坚守本心！”林默的神识核心绽放出混沌光芒，如同怒海中的灯塔，牢牢定住自身，不受外界干扰。他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召唤感，在这片意识的混沌海中艰难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所有的混乱色彩和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但这黑暗并非虚无，而在黑暗的中央，悬浮着一只巨大无比、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并非生物的眼睛，而是由纯粹的、冰冷的“虚无”法则构成的概念之眼！它没有瞳孔，没有情感，只有无尽的深邃与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一切能量、一切存在！仅仅是“看”着它，林默的神识就感到一种要被彻底瓦解、归于虚无的大恐怖！

这就是“虚渊之眼”？

就在林默神识震荡的瞬间，一个宏大、古老、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意念，直接轰入他的意识核心：

“窥视者……汝……为何而来……”

“追寻力量？探寻真相？抑或……寻求解脱……”

“此眼……映照万物终极……所见……唯有……虚无……”

“汝之道……混沌……亦终将……归于……此眼……”

伴随着这意念，一股无法抗拒的“虚无”法则之力开始侵蚀林默的神识，要将他同化，让他认同这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真理”！

与此同时，一幕幕幻象在他意识中展开：他看到了天地炉在虚无中崩解，看到了苏婉儿在黑暗中化为星光消散，看到了叶凌风在“虚渊”的力量下狞笑，看到了自己所追寻的一切努力、一切抗争，在最终的“虚”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徒劳……

这是比灵犀回廊更加直接、更加本质的道心拷问！直指存在与虚无的终极矛盾！

在外界，苏婉儿紧张地守护着林默的肉身。她看到林默的骸骨之躯微微颤抖，眼眶中的混沌离火明灭不定，时而黯淡欲熄，时而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显然正在经历着极其凶险的内心斗争。她握紧了拳头，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星辰之力催发到极致，确保周围环境绝对安全。

意识空间内，林默的神识在“虚无”的侵蚀和幻象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那“万物归虚”的真理，带着绝对的冰冷和绝望，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但就在神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刹那，林默的意识核心深处，那股源自不屈、源于愤怒、源于要向命运讨还公道的执念，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

“虚无？终结？”

林默的神识发出震荡整个意识空间的咆哮！

“若结局注定是虚无，那这过程中的存在、抗争、爱恨、创造，便是对这虚无最大的嘲讽与反抗！”

“我的混沌之道，不是走向虚无，而是在虚无的背景下，燃烧出最绚烂的光辉！是要在这看似既定的终局上，烙印下我林默独一无二的痕迹！”

“天地为炉，炼化的不仅是万物，更是这宿命本身！你这‘虚渊之眼’，看到的只是终局，而我林默，要掌控的是过程！是那从无到有，又从有化无的……无限可能！”

“想让我认同虚无？做梦！”

轰隆！

林默的神识非但没有被同化，反而在绝境中完成了某种升华！混沌光芒大盛，主动迎向那“虚无”法则，不是对抗，而是……包容！试图将这极致的“无”，也纳入自身的混沌体系之中，作为演化的一部分！

那冰冷的“虚渊之眼”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宏大意念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有趣……竟欲……包容……虚无……”

“混沌……果真……是变数……”

“试炼……通过……”

“然……真相……远比……试炼……残酷……”

“传承……予你……好自……为之……”

一股庞大的、蕴含着古老混沌奥秘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林默的神识。同时，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的神识推出了这片奇异空间。

辰寂之舟内，林默的肉身猛地一震，眼眶中的混沌离火骤然稳定下来，并且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的生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林默！你怎么样？”苏婉儿立刻上前，急切地问道。

林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神识中多出的庞大信息和道境上的提升，眼神复杂地看向远方。

“我看到了‘虚渊之眼’，也通过了他的考验。”他声音低沉，“它确实与混沌道统有关，更像是一个……筛选和传承的关卡。”

“那我们……”苏婉儿眼中露出希望。

“但我们不能直接去那里。”林默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传承信息显示，‘虚渊之眼’的实体入口被强大的封印和‘虚渊’的力量污染封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强行闯入十死无生。而且，我感觉到，叶家……或者说叶凌风身上那枚核心碎片的气息，似乎也与‘虚渊之眼’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他们可能也在打那里的主意。”

他看向苏婉儿，做出了新的决断：“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并阻止叶家抢先一步。我们需要更多的混沌道统碎片，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下一个目标……”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舱壁，望向了青云域的方向。

“是时候，回去会一会那位‘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