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道争 第74章 薪火不灭，剑骨承魔

葬剑渊底，永恒的昏暗中，时间如同凝固的黑色琥珀。

林默盘膝而坐，身体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暗金与赤红交织的剑骨裸露在破碎的焦皮之下，表面流淌着微弱的混沌灰芒。每一次深沉的呼吸，都如同风箱鼓动，将四周浓郁到化不开的剑煞罡风强行吸入体内！那些无形无质、却锋利如亿万刮骨钢刀的煞气，被他运转到极限的《薪尽剑鸣诀》强行捕捉、拖拽，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丹田那濒临破碎的混沌道基气旋之中。

“呜——嗡——”

气旋旋转得异常缓慢、沉重，每一次转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中心那点微弱的混沌本源，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明灭不定。狂暴的剑煞与体内残存的地火莲子本源疯狂冲突、绞杀！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穿刺着他的神魂和每一寸骨骼！体表的裂痕在煞气的侵蚀下，渗出丝丝缕缕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金血珠，瞬间又被高温蒸腾成血雾，缭绕在他周身，更添几分凶戾。

他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彻底崩碎，神魂被万剑穿心，化为这葬剑渊无数枯骨中的一具！

离火剑灵意念沉寂，如同陷入最深的休眠，仅有一丝微弱的本能悸动，渴望着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林默紧闭的暗金瞳孔骤然睁开！两道锐利如实质的精芒刺破昏沉的空气！

成了！

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终于在那坚韧到非人的意志和《薪尽剑鸣诀》的强行引导下，达成了一个极其脆弱的平衡点！混沌道基气旋虽然依旧布满裂痕，旋转缓慢，却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一丝丝全新的、更加凝练、带着混沌包容与剑煞锋锐双重特性的灰色源气，艰难地从气旋边缘滋生、流淌，开始缓慢修复着被摧残殆尽的肌体，滋养着布满裂痕的暗金剑骨！

力量！一种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凶戾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凶兽，在他残破的躯体内缓缓苏醒！虽然总量远不如吞噬魔猿前那般磅礴，但其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默缓缓抬起覆盖着暗金剑骨的右手，五指张开，感受着指尖流转的、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灰色源气，嘶哑低语：“混沌剑煞源气这便是绝地中淬炼出的新生之力么”

他低头看向插在身旁灰烬中的离火剑骸。残破的剑身依旧黯淡，但当他将一缕新生的混沌剑煞源气小心注入剑柄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剑鸣响起！离火剑骸那布满裂痕的暗红剑身上，一道极其细微的、带着灰蒙蒙色泽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悄然浮现、延伸！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林默心头狂震！

“离火？” 他意念尝试呼唤，剑灵依旧沉寂，但剑身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缕全新的源气触动，开始缓慢复苏！

希望！

就在这时！

“咔嚓咔嚓”

一阵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踩踏灰烬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林默浑身汗毛倒竖！如同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暗金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猛地转头！

昏暗中，一个身影，正缓缓向他走来。

那人身材异常高大、枯瘦，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被剑煞罡风侵蚀得千疮百孔、如同破麻袋般的灰色长袍。一头灰白夹杂的乱发如同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刚硬、布满污垢和风霜刻痕的下巴。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仿佛喝醉了酒，又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斜背着一柄巨大的、几乎与他身高相仿的黑色重剑！剑身宽厚，无锋无刃，布满了斑驳的暗红色锈迹和无数细密的撞击凹痕，仿佛经历了千万次惨烈的厮杀！剑柄被厚厚的、早已变成黑褐色的污垢包裹，隐隐透出暗红。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那柄无锋重剑和那枯瘦身影上散发出来。那不是纯粹的死亡，而是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混杂着疯狂、痛苦、绝望、以及一丝极度内敛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剑意！仿佛他本身，就是这葬剑渊无尽煞气与悲鸣的一部分！

神秘剑修脚步在距离林默十丈外停下，乱发下似乎有一道浑浊、麻木的目光扫过林默和他身旁的离火剑骸，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浓重的、梦呓般的迷茫：“又一个送死的？骨头挺硬烤熟了吗？”

话语颠三倒四，疯疯癫癫。

但林默的心脏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极度危险！这感觉，比面对骸骨魔尊时更甚！骸骨魔尊是冰冷的死亡主宰，而眼前这人，是混乱与疯狂的毁灭源头！

林默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右手闪电般握住了离火剑骸的剑柄！新生的混沌剑煞源气在暗金剑骨中疯狂奔涌！他强压着逃离的本能，嘶哑开口，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前辈是谁？晚辈误入此地并无冒犯之意”

神秘剑修似乎没听见林默的话，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林默裸露的、暗金与赤红交织的剑骨，尤其是骨骼上那些细微的、如同天然符文的裂痕纹路。他歪着头，乱发晃动，声音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困惑和逐渐升腾的暴戾：“骨头上的花纹好眼熟啊像是老朋友画的？不对不对是偷来的！小偷！把我的花纹还给我！”

最后一个字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尖利刺耳的咆哮！一股恐怖的、混合着疯狂剑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林默的识海！

林默闷哼一声！识海剧震！眼前瞬间发黑！若非神魂经过剑煞反复淬炼，又有混沌道基守护，这一下足以让他神魂崩裂！：“呃！”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强行清醒！离火剑骸本能地横在胸前！

“轰！”

就在他抬剑格挡的瞬间，那枯瘦的身影竟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风压当头罩下！那柄巨大的无锋重剑，带着碾碎山岳般的恐怖力量，没有任何花哨，如同天柱崩塌，朝着林默的脑袋狠狠砸落！剑未至，那纯粹到极致的“重”之意境，已将林默周身的空间都仿佛凝固！

快！重！疯！毫无道理可言！

林默瞳孔骤缩！避无可避！只能硬撼！：“离火！助我！”

他狂吼一声，将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混沌剑煞源气毫无保留地注入离火剑骸！同时，新淬炼的暗金剑骨爆发出刺目光芒，《薪尽剑鸣诀》引动周身剑煞罡风，在身前形成一面扭曲的灰色屏障！

“铛——！！！！！！！”

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在葬剑渊底炸开！如同两座铁山以万钧之力相撞！

离火剑骸发出一声悲鸣！剑身上刚刚浮现的那缕灰色纹路瞬间崩散！林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入！他双臂的暗金剑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布满裂痕！脚下坚硬的黑岩地面轰然炸裂，双腿深深陷入岩石之中，直没至膝！喉咙一甜，鲜血逆冲而上！

神秘剑修一击未能砸碎林默，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被更浓烈的疯狂取代！：“硬！小偷骨头硬！砸烂！都砸烂！”

他如同疯魔，巨大的无锋重剑再次抡起，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重”，剑身之上，骤然亮起无数道扭曲、混乱、带着撕裂与毁灭气息的黑色剑纹！剑纹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缠绕着重剑，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尖啸，化作一片混乱的毁灭风暴，朝着林默当头罩下！

“乱魔剑罡！死！” 癫狂的咆哮伴随着剑罡风暴！

林默亡魂大冒！这剑罡风暴蕴含的毁灭剑意，远超剑煞罡风！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混沌剑煞！御！”

生死关头！林默再顾不得保留！丹田内那脆弱的混沌道基气旋被疯狂催动到极限！新生的混沌剑煞源气混合着吸入体内的葬剑渊煞气，如同决堤的灰色洪流，瞬间涌出体表！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急速旋转、带着无数细密灰色剑芒的混沌罡罩！罡罩之上，隐约有暗金符文流转，正是他剑骨上那些天然裂痕纹路的投影！

“嗤嗤嗤嗤——！！！”

恐怖的乱魔剑罡风暴狠狠撞在混沌罡罩之上！如同无数把高速旋转的电锯切割着最坚硬的合金！刺耳的摩擦声和能量湮灭的爆响连绵不绝！混沌罡罩剧烈震荡，表面灰色的剑芒疯狂闪烁、崩灭！林默全身骨骼爆响，口鼻溢血，脚下的岩石寸寸龟裂！罡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神秘剑修看着林默体表那层流转着暗金符文的灰色罡罩，浑浊疯狂的眼神猛地一滞！手中的狂暴攻势竟诡异地停顿了一瞬！他死死盯着那层罡罩，乱发下的目光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追忆！沙哑的声音不再癫狂，反而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颤抖：“混沌剑罡？暗金道纹？这是？”

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头好痛！这光！这纹！好熟悉！是谁？是谁教你的？！说！不然撕碎你！”

他猛地抬头，眼中疯狂与清明激烈交织，死死锁定林默，恐怖的杀意再次升腾！

林默趁对方攻势稍缓，强提最后一口源气，嘶声吼道：“晚辈所修乃《薪尽剑鸣诀》残篇！此法得自古卷！并非偷学！”

“薪尽剑鸣诀？！”

如同惊雷炸响！

那神秘剑修听到这五个字，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眼中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清明与巨大的震撼！那浑浊麻木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电，仿佛能穿透林默的皮囊，直视他体内的混沌道基和暗金剑骨！

“薪尽火传剑鸣不绝” 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干涩，却不再疯癫，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他死死盯着林默，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林默的灵魂都剖析开来。

“火传篇？不对！火传篇只修火煞铸剑心！你这骨头里的混沌与剑煞！还有这天生的道纹！这是‘剑骨篇’的路子！而且是最正统的混沌剑骨！”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薪尽剑鸣诀》三大根基篇！火传篇铸剑心！剑骨篇锻道基！魂鸣篇炼神魂！三篇合一方为大成！自那场大劫后‘剑骨篇’早已失传万载！你！你如何得来？！说！”

质问如同雷霆，震得林默耳膜嗡嗡作响！他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薪尽剑鸣诀》竟有三大根基篇？！火传篇？剑骨篇？魂鸣篇？自己修炼的，竟是失传万载、最正统的混沌剑骨篇？！

林默压下心中惊骇，迎着对方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目光，嘶哑道：“晚辈确实只得到残篇兽皮！上有‘火传’‘剑鸣’古篆！并无‘剑骨’之说！晚辈道基被毁！在此绝地为求生存！引剑煞入体！以身为炉！误打误撞才成就此身剑骨！并不知其来历！”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地从怀中掏出那几片焦黑残破的兽皮碎片，上面残缺的“火传”“剑鸣”古篆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

神秘剑修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兽皮碎片，脸上的震撼之色更浓！他猛地一步踏前，枯瘦的手掌快如闪电，竟无视林默体表流转的混沌剑煞罡气，一把抓住了林默的手腕！一股冰冷、狂暴、带着无尽剑煞气息的力量瞬间涌入林默体内！

“唔！” 林默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混沌道基和剑骨在这股力量的探查下无所遁形！但他强忍着没有反抗，他知道反抗必死！

片刻之后，神秘剑修松开了手。他眼中的锐利和震撼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困惑，有追忆，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

“果然只是‘火传篇’的残篇引子而已”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沧桑。“引劫雷锻造离火之剑只是‘火传篇’的皮毛！你竟然凭借这点皮毛残篇在道基尽毁的绝境下！引葬剑渊万古剑煞入体！误打误撞反倒走上了最正统也最凶险的‘混沌剑骨篇’之路？！”

他抬起头，乱发下那双重新变得浑浊却不再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焦黑狰狞的脸。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这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以身为炉！炼化万物为薪柴！向天夺命！向死而生的绝路！”

“稍有差池！便是身化劫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林默的耳膜。但随即，他话锋一转，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但！若真让你走通了这条路！”

“混沌剑骨成！混沌道基立！”

“此界之内！万法不侵！诸邪辟易！你便是那焚灭万道！重开混沌的唯一之剑！”

“什么叶凌风！什么融合道韵！在你这混沌剑骨面前！都是土鸡瓦狗！是可以随意炼化的炉中薪柴！”

狂热的咆哮在深渊中回荡！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林默，又指向深渊更深处那无尽剑冢的方向！

“看到那些剑了吗？葬剑渊！万剑埋骨之地！这里的每一柄残剑！每一缕剑煞！都是你铸就混沌剑骨的绝佳养料！”

“还有这柄‘镇渊’！” 他猛地拍了一下背后那柄巨大的无锋重剑，剑身发出沉闷的嗡鸣。“它镇压此渊万载！吞噬的剑意剑煞！早已无法估量！若你能将其炼化！立刻便能剑骨大成！直指金丹！甚至元婴！”

他的话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仿佛为林默描绘了一条一步登天的金光大道！

林默暗金瞳孔剧烈收缩！心脏狂跳！炼化万剑？炼化那柄恐怖的重剑？直指金丹元婴？复仇的力量唾手可得？！这诱惑太大了！但他残存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在这葬剑渊！尤其面对这样一个神秘恐怖的疯剑修！

他强压下沸腾的热血和贪婪，嘶哑问道：“前辈到底是谁？为何对此功法如此了解？又为何要告诉晚辈这些？晚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神秘剑修听到林默的问题，狂热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即被一种深沉的、刻骨的悲凉和疯狂所取代。他仰天发出一阵嘶哑、凄厉、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守墓人！我是镇渊者！我是被这万古剑冢囚禁的孤魂野鬼啊！”

狂笑声中，他猛地扯开自己胸前那破烂的灰袍！露出枯瘦如柴、同样布满污垢的胸膛！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只见那枯瘦的胸膛之上，心脏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截锈迹斑斑、只有三寸长的断裂剑尖！剑尖深深嵌入骨肉之中，周围的血肉早已坏死萎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纹路从剑尖处蔓延开来，爬满了他的半边胸膛，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与不祥气息！这断剑残片，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为了他痛苦的根源！

“看到了吗？” 神秘剑修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指着胸口的断剑残片。“这就是代价！万载之前！为了镇压这葬剑渊底的‘那个东西’！我的师尊！以身祭剑！将其一缕本源魔念封入我体内！与这‘镇渊’重剑相连！”

“我不能离开！一旦离开镇渊剑百里！这魔念便会失控！我将化为只知杀戮的疯魔！更会引动渊底那东西苏醒！为祸苍生！”

他猛地指向深渊更深处那片翻滚着最浓郁、最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区域！那里，隐隐传来令人灵魂冻结的低沉嘶吼！

“所以！小子！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的代价！” 他枯瘦的脸上，扭曲出一个极其狰狞、却又带着无尽期盼的笑容！

“是要你的承诺！”

“若你真能走通这混沌剑骨之路！若你真有一日！拥有了焚灭万道！炼化诸天的力量！”

“替我！拔出这该死的断剑！炼化我体内的魔念！”

“让我解脱！让我能离开这该死的坟墓！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眼真正的太阳！喝一口干净的水！杀光所有该死的魔崽子！”

癫狂的嘶吼，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最深沉的期盼，在死寂的葬剑渊底久久回荡。

林默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被断剑钉在深渊、守护万载、半人半魔的疯剑修，看着他胸膛上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断剑残片，听着他血泪的控诉和卑微的祈求。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同情？是震撼？还是同病相怜的悲凉？

他自己，何尝不是被命运钉在复仇之路上的囚徒？

“好！” 良久，林默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若有那一日！林默必为前辈拔剑！炼魔！还你自由！”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在这绝望的深渊，两个被命运遗弃的灵魂，达成了一个以生命和未来为赌注的约定。

神秘剑修听到林默的承诺，浑浊的眼中似乎有微光闪过，脸上的疯狂与怨毒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解脱般的释然。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好！老子没看错人！小子！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葬剑渊深处那片翻滚着最浓郁剑煞的区域。

“想要活下去？想要变强？光靠吸这点边角料的煞气可不够！”

“深渊的‘剑煞潮汐’每隔七日便会从核心区域喷发一次！那才是真正的大补之物！也是最致命的刮骨钢刀！”

“下一次潮汐就在明日午时！”

“撑过去！你的剑骨便能小成！撑不过去！就化成这灰烬的一部分吧！”

话音未落，他枯瘦的身影猛地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瞬间消失在嶙峋的怪石之后，只留下那柄巨大的“镇渊”重剑插在原地，散发着沉重而孤寂的气息。

深渊，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林默一人，拄着离火剑骸，站在冰冷的灰烬之中。他抬起头，暗金的瞳孔望向深渊深处那片翻滚的黑暗，那里，隐隐传来如同海潮般低沉、却蕴含着毁灭气息的呜咽。

剑煞潮汐明日午时

他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离火剑骸，焦黑的脸上，狰狞的肌肉扯动，露出一个无声的、充满疯狂战意的笑容。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