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晨曦中,苏明远收拾行囊,准备继续赶路。昨夜在迎宾楼住得安稳,但一夜的思考让他对前路更添几分忧虑。那位神秘的钦差张大人,柳树镇那个痛失爱子的王老三,还有路上见闻的种种民生疾苦,都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老爷,今日若是顺利,傍晚便能到达下一个大镇。王二一边套车一边说道,不过听客栈里的人说,前两日这一带下了暴雨,有些路段可能不太好走。
苏明远点点头,望了望天空。虽然此时天气晴朗,但远山之上还聚集着一些乌云,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气息。
无妨,路难走些就慢些走,安全第一。苏明远上了马车,王二,你经验丰富,一切听你安排便是。
马车驶出青石镇,继续沿着官道南行。初时道路还算平坦,两旁田野青翠,春意盎然。但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寻常。
老爷,您看前面...王二的声音有些紧张。
苏明远掀开车帘,只见前方路边聚集着许多人群,还有不少牛车马车停在路旁。更远处,隐约可见田野中一片汪洋,原本应该是绿油油的麦田,此时却被积水覆盖。
这是...苏明远心中一沉,发了水灾?
看起来是的。王二勒停马车,老爷,咱们要不要绕道?
苏明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下了马车,朝着人群走去。越走越近,他才看清眼前的惨状——原本平整的农田如今成了一片泽国,许多房屋被水淹没,只露出屋顶。道路两旁搭着临时的窝棚,里面坐着神情绝望的灾民。
这位老爷...一个年约三十的汉子见苏明远走来,连忙起身相迎,您是过路的贵人吧?前面的路被大水冲断了,恐怕不好通行。
苏明远仔细打量着这个汉子。他身材魁梧,但此时衣衫湿透,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虑。从言谈举止来看,应该是个有些见识的人。
请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苏明远拱手问道。
在下姓刘,是附近刘家村的村正。汉子回礼道,前日夜里山洪暴发,上游的堤坝决了口子,大水一夜之间就把我们几个村子给淹了。
苏明远心头一震:伤亡如何?
刘村正眼圈一红:死了十几个人,伤的更多。现在全村老少都成了难民,无家可归啊!
官府可有救援?苏明远继续询问。
派了人来看过,说是要上报府衙,让我们等消息。刘村正苦笑一声,可这都两天了,除了一些空话,什么实际帮助都没有。我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饿死了。
苏明远环顾四周,只见灾民们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妇女儿童更是可怜,许多孩子都在啼哭。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现代的那些灾区报道,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
刘村正,能否带我去看看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苏明远说道。
刘村正有些意外:老爷,您是...
在下苏明远,新科进士,正要赴任。苏明远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路遇此事,岂能视而不见?
听说是新科进士,刘村正和周围的灾民都眼前一亮。在他们心中,进士就是朝廷的官员,是能为他们做主的人。
苏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一个老妇人哭着扑了过来,我的孙子被大水冲走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更多的灾民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苏明远被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但他知道此时不能退缩。
大家稍安勿躁,苏明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我虽然只是个微末小官,但既然遇到了,定当尽力相助。
刘村正见状,连忙招呼大家让开一条路:都让让,让苏老爷先去看看情况。
跟着刘村正走向受灾最严重的区域,苏明远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被水浸泡的房屋已经开始倒塌,田野里的庄稼全部被毁,牲畜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片水最深的地方有一人多高,刘村正指着远处说道,我们村的粮仓就在那里,现在全都泡汤了。
伤员都安置在哪里?苏明远问道。
就在路边的那些窝棚里。刘村正苦涩地说,也没有药材,只能硬挺着。
苏明远走到其中一个窝棚前,看到里面躺着几个伤患。有个年轻人腿部有明显的外伤,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一个老人则是高烧不退,神志不清。
这样下去不行,苏明远转身对刘村正说,必须立即想办法救治伤员,安置灾民。
可是苏老爷,我们也想啊,但是没钱没药啊。刘村正无奈地说。
苏明远沉思片刻,突然问道:附近可有县衙?负责这里的官员是谁?
往南走二十里就是清水县,知县姓何,是个四十来岁的文官。刘村正回答道,前日来过一趟,看了看就走了,说是要回去商议对策。
商议了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苏明远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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