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的娘子不是凡人 第18章

苦思多日，他终于想通了。

吕布受李牧蛊惑，认为留在兖州会重蹈曹操覆辙，而去徐州才能真正自在。

虽然这份迟来的醒悟无法扭转兖州当前的困境，但陈宫心中已有了新的谋划。

他决定前往小沛，助吕布夺取徐州，再借徐州之兵 兖州！

既然李牧能怂恿吕布攻打徐州，他陈宫为何不能劝吕布杀回兖州？

“舍弃陈留……”

张邈神情复杂。

与陈宫不同，张邈在陈留担任太守多年，对这片土地早已生出难以割舍的情感。

在陈留，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守；可若投奔吕布麾下，他又该居于何位？

当初迎吕布入兖州，尚可说是权宜之计。

但若亲赴小沛，便真要认吕布为主了。

心高气傲的张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身份转变？

昔日与曹操、袁绍平起平坐，受公府征辟的俊杰，如今竟要屈身侍奉吕布？

陈宫见他犹豫，劝说道：“孟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暂时依附吕布，不过是权宜之策。”

沉默良久。

张邈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公台，我打算南下淮南，投奔袁术。你若执意前往小沛，陈留的五千兵马尽可带走。”

袁术毕竟是四世三公的嫡系。

依附袁术，张邈尚不觉辱没身份。

见陈宫还想再劝，张邈抬手制止：“公台不必多言，小沛我绝不会再去。”

陈宫叹息：“孟卓心意，我已明了。你可先携家眷启程，我率军断后。”

张邈摇头：“若我先走，你到不了小沛。”

“你可取道济阴郡，佯攻山阳郡，再伺机进入小沛，仿效吕布昔日的行军路线。”

“而我留守陈留，招募义兵，制造死守的假象。”

“若曹操举兵来攻，我便转道颍川，沿颍水顺流直下寿春，曹操追之不及！”

张邈长叹一声，眼中满是不舍：“可惜我张孟卓经营陈留多年，最终却要背井离乡。”

陈宫安慰道：“孟卓无需忧虑，待我在徐州站稳脚跟，必挥师夺回兖州，迎你归来！”

计议已定。

陈宫不再迟疑，率领陈留五千兵马进驻济阴郡，同时大张旗鼓，摆出进攻山阳郡的架势。

张邈则在陈留招募义兵，严查往来士民。

……

鄄城。

曹操召集荀彧、毛阶等谋士，商议迎奉天子之事。

荀彧与毛阶皆是拥戴天子以令诸侯的支持者，自然毫无异议。

荀彧正色道：当年晋文公迎奉周襄王，诸侯尽皆归附；汉高祖为义帝举哀，天下人心所向。今陛下流离失所，遭李傕、郭汜二贼挟制，明公若兴师护驾，四海豪杰必感佩明公大义，争相投效。

毛阶挺身而出：长安城中不乏忠良之士，奈何受制于李傕、郭汜 。某愿亲赴长安，联络义士，劝说陛下还都洛阳！

曹操欣然道：有孝先出马，大事可成！请转奏陛下，若有意东归，曹某必率兖州全军赴潼关迎驾！

待毛阶离去，曹操与荀彧商议蝗灾之事。

文若，显谋在濮阳时曾言，关中蝗群恐将袭扰兖州。秋收在即，若任蝗虫肆虐，百姓将颗粒无收，我军粮饷亦难以为继。显谋献策，可训练鸡鸭捕食蝗虫。

荀彧拍案称奇：以禽治蝗，显谋此计堪称绝妙！然蝗灾范围广阔，仅凭濮阳一地难以周全。明公当通令兖州各郡县，使官民早作准备，将鸡鸭治蝗之法与旧例一并颁布。更应将治蝗成效纳入官吏考绩， 者严惩不贷！

曹操见荀彧运筹帷幄，喜道：得显谋与文若相助，兖州可保无虞！

荀彧谏言道：张邈已是强弩之末，无须借蝗灾之力。明公若将陈留排除在救灾之外，恐失民心。颍川邻近之地亦当通告，如此方能赢得百姓拥戴。私怨岂可妨害公务？

曹操肃然道：文若所言极是，当即刻通令各郡，齐心抗灾。

荀彧心中稍安，唯恐曹操执意借蝗灾惩戒陈留。

《论语》云：不忧匮乏而忧分配不均，不忧贫穷而忧局势动荡。

待蝗灾消退，陈留百姓饱受其害，他郡却毫发无损。

如此不公，必使陈留民众对曹操心生不满。

身为兖州牧，为何独独苛待陈留？

莫非张邈之过，要陈留百姓代为受过？

荀彧所虑，并非是非曲直，而是人心向背。

显谋仅凭关中旱情，便能预判兖州蝗灾，我不及也。

且慢。

荀彧忽觉脊背发凉。

显谋一年前出任濮阳令，首道政令便是命全城蓄养鸡鸭。

莫非彼时，他已预见蝗灾将至？

愈想愈觉心惊。

自东郡剿灭黑山军后，显谋久未献策。

平定青州黄巾，击溃袁术，讨伐陶谦，皆由我与志才谋划。

主公欲再征陶谦时，显谋却提议迎奉天子。

莫非他早知主公难取徐州，故而不愿献策？

荀彧思绪万千。

先前只道李牧行事谨慎，恪守谋士本分。

如今看来，其中恐有蹊跷。

日后须多与显谋往来。

曹操政令迅速传檄兖州各郡县。

蝗灾二字，令人闻风丧胆。

飞蝗过处，赤地千里。

秋收在即，若遭蝗灾，不仅颗粒无收，来年更将饥寒交迫。

虽有百姓质疑，官吏却不敢懈怠。

张邈、陈宫之乱，已清洗大批摇摆官吏。

余下官员，谁敢 ？

布告上立斩不赦四字，犹如利刃悬顶。

此刻莫说蝗灾，纵使布告宣称天崩地裂，亦无人敢敷衍。

尽管各郡怨声载道，在曹操威压下，皆被强行压制。

陈留城中。

守关将领押送传令兵至张邈面前。

展阅布告，张邈瞠目结舌。

蝗灾？

张邈对蝗灾之事毫不知情，李牧 吕布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在吕布面前将张邈和陈宫塑造成阴谋之人。

当看到布告上严令各郡县官员全力应对蝗灾时，张邈一时愣住了。

“曹孟德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想用这种手段让我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

张邈将布告扔到一旁，根本不相信蝗灾即将来临。

他扫了一眼送布告的军卒，觉得此人有些眼熟：“那军卒，你叫什么名字？”

军卒向张邈行礼道：“山阳郡满宠，见过张太守。”

“满宠，满伯宁，山阳郡的酷吏？”张邈脱口而出。

满宠十八岁时担任山阳郡督邮，郡中豪强李朔等人横行乡里，祸害百姓，听说满宠要来查办，纷纷主动认罪。

他代理高平县令时，县中督邮张苞贪赃枉法，扰乱吏治，满宠直接派人将其抓捕审问，最终张苞死于狱中。

“酷吏”之名由此传开。

满宠淡然一笑：“我不过是执法严明，称不上酷吏。倒是张太守拿陈留百姓的性命祭祀蝗虫，堪称千古第一酷吏！”

张邈勃然大怒：“满伯宁，你竟敢讥讽我！蝗灾之事纯属虚构，曹孟德手下难道没人了吗？”

满宠大笑道：“身为郡守，理应守护一方百姓。”

“且不论蝗灾是否属实，秋收在即，理应以农事为重。张太守执意认为这是我主曹公的计策，岂不是拿陈留百姓的生死赌气？”

“若真有蝗灾来袭，陈留还能剩下多少活人？”

“请张太守三思！”

张邈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临危不乱的满宠：“满伯宁，像你这样有胆识的谋士，曹孟德手下还有多少？”

满宠笑道：“张太守过奖了，我不过是曹公帐下一名小从事，比我更有胆识谋略的何止百人？如濮阳令李牧、司马荀彧、军师戏志才、东平国相程昱、功曹毛阶、范县县令靳允等英才面前，我岂敢自称胆识过人？”

张邈陷入沉默。

虽然满宠的话有自谦之意，但曹操麾下的谋士确实远超他的预料。

陈宫智谋出众，却在濮阳败给李牧，仓亭津输给程昱，范县不敌靳允；迎来的吕布被李牧劝去小沛，招揽的豫州刺史郭贡又被荀彧说服退兵。

如今，连前来送布告的满宠都让他难以招架。

许久，张邈长叹一声，心中的雄心壮志已如风中残烛。

张邈抬起浑浊的双眼，沉声问道：满伯宁，你不过是曹孟德帐下一介从事，区区布告之事，何须你亲自前来？曹孟德可有话要你转达？

满宠正色道：张太守与曹公本是挚交，曾有过托付妻儿的深厚情谊。

可正是这份信任，换来的却是背后一刀，险些让曹公命丧黄泉。

说实话，曹公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张邈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苍凉：要杀便杀！既敢起兵，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满宠轻叹：但在来陈留前，曹公曾私下嘱咐。

张太守乃当世豪杰，不该死于故友之手。若还记得当年讨贼勤王的壮志，不妨前往长安，助天子重返洛阳。

张邈猛然起身，面露惊色：曹孟德要迎奉天子？

满宠肃然道：曹公夙愿便是迎奉天子。原计划平定陶谦后，率两州之兵迎天子入陈留。不料兖州生变。

如今只能先助天子东归洛阳，再举兵勤王。

功曹毛阶已秘密前往长安。

张邈瞪大双眼望向鄄城方向，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是我错怪孟德了！唉——

迎天子入陈留。

而他正是陈留太守！

这层深意，令张邈既感动又惭愧。

满宠锐利的目光始终观察着张邈的神情变化。

毛阶与满宠交情匪浅。

正是毛阶举荐满宠入曹营。

得知毛阶赴长安，满宠忧心如焚，立即面见曹操，自荐能说服张邈同往长安助天子东归。

曹操正为如何处置张邈犹豫不决，闻言大喜。

如此既能给张邈生路，又可增加迎回天子的胜算。

否则攻破陈留，张邈必死无疑。

以德报怨，张邈定会前往长安！

张邈已然明白曹操用心，非但不计较背叛之仇，更为他指明了一条青史留名的道路。

若能助天子重返洛阳，史册必将记载他张邈的功绩。

满伯宁，我会命陈留官吏配合你张贴布告。张邈目光坚定：待事毕，请转告孟德，秋收后我即启程赴长安。家眷会留在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