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守护之契 第18章 最后的唠叨·爸爸的告别

木叶的樱花，是忍界最固执的。别处的花事早已了结，这里的粉雪却还在暮春的风里缠绵，簌簌落落，将第七班的旧训练场铺陈得像一个温柔的梦境。

波风水门的灵魂，就徜徉在这片梦境里。

他淡蓝色的光影，如同沉在水底的月光，轮廓比先前清晰了些，却依旧逃不开那份灵魂特有的透明。他固执地绕着那棵老樱花树打转，目光死死锁在枝桠间——那里悬着半片褪色的护额，是鸣人小时候摔碎后又笨拙粘合的战利品。木叶的徽记早已被岁月磨花，边缘的裂痕像岁月的伤疤。

风过处，它便轻轻摇晃，仿佛在回应他无言的守望。

水门伸出手，指尖毫无意外地穿过了布料。他碰不到，什么都碰不到。可他还是笑了，嘴角那颗和鸣人如出一辙的小虎牙露了出来。这臭小子，从小就这么冒失，却又倔强得让人心疼。

“要迟到咯，爸爸。”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撞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爽朗，还有奔跑后的微喘。

水门猛地转身。鸣人就站在漫天的樱花与夕阳里，橙色的校服领口歪着，金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豚骨拉面，汤汁的热气混着油星，在黄昏的光里织成一片温暖的雾。

“臭小子，跑这么急，生怕我不等你啊？”

水门的灵魂缓缓凝聚，依旧是记忆中最鲜明的模样——金色的发，湛蓝的眼，那是与鸣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颜。他习惯性地想替儿子理好衣领，指尖却只徒劳地划过了空气。那一闪而过的落寞，迅速被更灿烂的笑容覆盖：“不是说好了？今天给你庆生，带你吃你妈最爱的草莓蛋糕。”

“啊…路上碰到鹿丸了，”鸣人挠着头，把拉面递过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触碰不到的交流，“他说要帮我带红豆甜饼，我就多等了会儿…爸爸你先吃，我在一乐已经干掉一碗了，不饿！”

水门“接”过那虚妄的温度，指尖虚虚托着，仿佛真能感受到油纸的粗糙与面汤的滚烫。他看着鸣人微微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生日蛋糕呢？你妈生前最念叨的，就是要给你做一座堆满草莓的慕斯蛋糕，插上所有的蜡烛，让你许三个愿——你可别告诉我，你忘了？”

“我…我没忘！”鸣人的耳朵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解释，手下意识按住了口袋，“是佐助！那家伙非说生日吃鲷鱼烧才吉利，特意跑去木叶东边那家老店买的，还烫着呢！”

“那小子…”水门摇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欣慰，“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盒子表面布满浅痕，是当年他与玖辛奈一起打磨时留下的。这本该在鸣人十岁生日时送出，却成了被秽土转生所耽搁的遗憾。

“里面是我和你妈给你刻的小木雕，是九尾的样子。你小时候总吵着要摸它的耳朵，闹得不行。”

鸣人接过盒子，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划痕，木质的温厚仿佛带着父母的体温。他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水门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又“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纸张泛黄，边缘毛糙，可上面娟秀的字迹却依然清晰——那是玖辛奈笔下的《鸣人成长守则十则》：

好好吃饭、每天洗澡、交好朋友、听三代的话、别跟好色仙人学坏、找个好女人、保护木叶、照顾自己、记得想爸爸妈妈、要开心。

“这是你妈…临走前写的。”水门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怕你忘了，非要我收着，说等你长大了，要一条一条检查…她让我问问你，这些事，我的儿子…都做到了吗？”

鸣人愣住了。他看着那熟悉的笔迹，仿佛能看见妈妈系着围裙、发梢沾着面粉，在厨房的灯火下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叮嘱的模样。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随即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刻意放大的笑容，露出了那颗小虎牙：“当然啦！爸爸你听我一条一条说！”

他掰着手指，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好好吃饭！我现在可是一乐的常客！味噌、豚骨、酱油，轮着来！妈妈说要多吃蔬菜，我每次都让手打大叔加两片胡萝卜，有时还奢侈地加个溏心蛋！”

“那每天洗澡呢？”水门挑眉，故意逗他，“你小时候啊，非得你妈拎着耳朵才肯进浴室。”

“我现在差不多每天都洗！”鸣人急忙辩解，“就是…就是偶尔和佐助他们去温泉，大家都说我洗澡像蜻蜓点水！可那真的不能怪我，温泉的水也太烫了啦！”

“交好朋友这一条，我看就不用汇报了吧？”水门看着儿子那双发光的眼睛，答案早已不言自明。

“那当然！”鸣人瞬间来了精神，“佐助那家伙，嘴上嫌我麻烦，可每次任务都冲在我前面帮我挡刀！林川的术超厉害的，上次我被包围，他一个水龙弹就帮我解了围！还有鹿丸，虽然总说‘麻烦死了’，但每次都会帮我想好战术！卡卡西老师、伊鲁卡老师…伊鲁卡老师还会偷偷给我加叉烧！”

水门听着，脸上的笑容如同荡漾开的水波，欣慰满得快要溢出来。

“学习呢？”他轻声问，“你小时候在忍者学校，可是吊车尾啊。”

“虽然…现在偶尔还是垫底…”鸣人突然挺直了腰板，眼神无比坚定，“但我从来没放弃过！三代爷爷说我有‘火之意志’，是块好材料！卡卡西老师也夸我进步巨大！下次考试，我绝对能冲进前二十！”

“还有…好色仙人？”水门提起这个名字，眼神里带着善意的调侃。

鸣人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却依旧认真回答：“他…他确实三禁做得差劲，总看些不三不四的书，还老是醉醺醺的…但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他教我螺旋丸，带我修行，用生命保护我…我，我最喜欢他了！”

水门忍不住笑出声，再次伸手想去揉那头乱发，却依旧只能穿过一片虚空：“臭小子，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认准的人，就会拼了命地去尊敬。”

“最后一条…”水门的声音轻柔下来，“找个好女人的事。”

鸣人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没了先前的爽朗，只剩下青涩的腼腆。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妈妈说，要找一个像她那样温柔、善良，能包容我所有缺点的好女人。我…我找到了。她叫花火，是日向家的。她很温柔，会陪我吃一乐拉面，也会在我受伤时，笨拙地帮我包扎…我们，我们还有了孩子，叫漩涡叮当，今年五岁了，很可爱…”

水门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望着儿子羞涩又幸福的模样，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玖辛奈——看到她抱着刚出生的鸣人，眼底的温柔能融化坚冰；听到她笑着说“我家鸣人以后要娶个全世界最温柔的姑娘，生一个最可爱的宝宝”；想起她生命最后一刻，气若游丝却依旧固执地念叨：“鸣人…要幸福…”

鸣人抬起头，眼里水光潋滟，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爸爸，你能不能告诉妈妈…我没有让她失望。我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有了自己的家…我很幸福。”

水门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的目光描摹着鸣人的脸庞，仿佛要将儿子此刻的模样——这个从他怀中需要庇护的婴儿，成长为能独当一面、撑起一个家庭的挺拔忍者——一寸一寸，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的小鸣人，真的长大了。

“鸣人。”

他轻声呼唤，声音里饱含着前所未有的骄傲。

“你已经…比我更优秀了。你做到了我和你妈妈期盼的一切，甚至，做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鸣人怔住了，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爸爸…”

“我会在那边…一直注视着你。”水门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蓝色的光影逐渐淡化，如同晨曦来临前的星子，“你妈妈还在等我，我会告诉她，我们的儿子很棒，很努力，很幸福。他没有让她失望，也一直…一直深爱着她。”

“爸爸！别走！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我学会了螺旋手里剑，我已经能完全控制九尾的力量了！”

“傻小子，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水门的声音变得像风一样轻柔，拂过鸣人的脸颊，“我得去陪你妈妈了，她一个人等了那么久，该着急了。”

他的身体最终消散成无数细碎的光粒，向上飘升，融入了漫天樱花与夜空之间。

最后的那一刻，他的光影停留在樱花树的枝头，对着鸣人，露出一个无比温柔、与鸣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句叹息：

“生日快乐，我的小太阳。”

鸣人独自站在樱花树下，仰头望着那空荡荡的枝桠。

手里，一边是装着九尾木雕的盒子，另一边，是早已凉透的拉面碗。碗壁上，仿佛还残留着父亲虚触碰过的温度。

风再度掀起，卷着樱花瓣掠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痒意，如同父亲温柔的抚摸。

他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摸了摸怀里的木盒，又看了看手中的碗。

然后，轻声地，仿佛在立下一个誓言：

“爸爸，我知道了。”

“我会成为比你更优秀的火影，保护好木叶，保护好所有人。”

“我会好好吃饭，认真洗澡，结交更多能托付背后的伙伴，不学好色仙人那些坏毛病。”

“我会好好照顾花火和叮当，让他们永远幸福，就像妈妈曾经期望的那样。”

“我会…连同你们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远处，木叶村的灯火次第亮起，温暖的光芒织成一张网，照亮了蜿蜒的街道，也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他转过身，背影坚定而挺拔，一如当年的金色闪光，一如所有曾守护这片土地的英雄。

带着父亲的骄傲，母亲的牵挂，还有他自己永不熄灭的忍道。

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樱花瓣，走向那片灯火通明，走向他必须守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