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饥之邦不喂豺狼 第10章 十年阳寿来救命

萧府深处的哭嚎与打砸声如同沸油，泼进杏花村死寂的夜。

张莽带人冲进去的动静，赛豆豆隔着混乱的战场都听得真切。她没去看。

怀里箫景轩的气息微弱得如同蛛丝，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那根维系着他最后生机的完整红绳，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撑住…撑住…”赛豆豆的声音低哑，几乎淹没在周遭的喊杀与哀嚎中。

她紧紧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像抱着一块正在碎裂的冰。

苗苗蜷缩在她脚边，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惊恐的大眼睛死死闭着。

混乱的中心转移到了萧府。沈砚带来的官兵在人数绝对劣势的民鞘军冲击下，防线迅速崩溃。

残兵败将或被缴械按倒在地，或惊恐地逃向村外黑暗的田野。沈砚本人并未参与搏杀，他持剑立于茅屋前不远，脸色铁青，眼神如同淬毒的寒冰，死死钉在赛豆豆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她身边那个手持虎符的民鞘军小头目身上。

虎符在手，他带来的官兵对持符者的攻击等同于谋逆，他投鼠忌器。

“沈大人！救命啊！这些土匪要抄我的家啊！”萧老爷杀猪般的嚎叫从萧府大门内传来。

他被两个如狼似虎的民鞘军士兵反剪着双臂，如同拖死狗般从大门里拖拽出来。

他身上的绸缎长衫被扯烂，脸上带着青肿，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地主老爷的体面。

张莽高大的身影随后踏出萧府大门，他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木箱子，显然是搜刮来的财物。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落在赛豆豆身上，沉声道：“持符者，萧府已控制。你要的‘红绳’，府中上下搜遍，未见断开之物！只有些妇人用的红头绳，皆完整无缺！”他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时间紧迫，目标不明，这种搜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赛豆豆的心猛地一沉！没有？！怎么会没有？！箫景轩的半截红绳在她手中，另半截必然在萧家！

萧老爷是箫景轩的生父，密文载体如此重要之物，他不可能不知情！除非……他藏匿了，或者，根本不在府中常用之处？

“搜他身！搜他贴身之物！仔细搜！”赛豆豆嘶声喊道，指向被按倒在地、狼狈不堪的萧老爷。

希望如同细沙，正从指缝飞速流逝。

张莽眼神一厉，朝押着萧老爷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士兵会意，立刻粗暴地在萧老爷身上摸索起来。钱袋、玉佩、私章、一串钥匙……甚至贴身的小衣都被扯开翻找。

萧老爷又羞又怒，挣扎咒骂，却被死死按住。

“没有！头儿！除了些金银细软，没见什么红绳！”士兵翻检完毕，大声回报。

张莽眉头紧锁，看向赛豆豆的目光带上了审视：“持符者，你要找的，到底是何物？可有更具体的线索？萧府上下，连耗子洞都掏了！”他语气中已透出不满。

民鞘军执行的是皇帝密令，是剿杀叛逆的尖刀，不是给一个村女找什么绳子的家丁！

赛豆豆看着萧老爷眼中一闪而逝的、混杂着恐惧和一丝隐秘庆幸的复杂神色，心念电转。

他知情！他绝对知道！他在掩饰！可时间……箫景轩的气息更微弱了！

【警告：目标箫景轩生命体征濒临崩溃！净化回环能量即将耗尽！倒计时：00:02:17…】

冰冷的系统倒计时如同丧钟在脑海敲响！

赛豆豆浑身冰冷，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找不到密文，十二个时辰的续命就是泡影！

她猛地看向怀中的箫景轩，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口那根红绳的光芒，微弱得只剩一丝游线。

“系统！”赛豆豆在意识中发出濒死的咆哮，“兑换救助值！兑换一切能兑换的东西！救他！我要能救他的东西！不管是什么！”

【救助值系统启动。】

【宿主当前可兑换资产：】

1. 【微型空间（1立方米）状态：不稳定（低）——估值：100救助值】

2. 【基础物质扫描（半径10米）——估值：50救助值】

3. 【微量能量转化（效率2%）——估值：50救助值】

4. 【情感记忆（强烈级剩余：2单位）——估值：20救助值\/单位】

5. 【宿主生命力（10年阳寿）——估值：500救助值\/年（极度危险！）】

冰冷的列表带着残酷的标价。空间？扫描？能量转化？此刻都是废物！情感记忆？只剩两段，加起来40点，杯水车薪！阳寿……十年500点？赛豆豆的目光死死盯在最后一项上。

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椎窜起。

“兑换……十年阳寿！”赛豆豆的意念，带着撕裂灵魂的决绝！

【警告：兑换宿主生命力（10年阳寿）将导致不可逆损伤！确认兑换？】

【确认！兑换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剧痛，只有一种瞬间被抽空的虚脱感，仿佛整个身体从内部塌陷下去，生命力如同沙漏般飞速流逝。

赛豆豆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鬓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霜白！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她，让她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兑换完成！获得救助值：5000点！】

【检索救助商城……匹配目标伤势……】

【锁定商品：】

1. 【九转续命丹（仿）】：强效激发潜能，吊命十二时辰。副作用：透支本源，药效过后必死。价格：1000救助值。

2. 【千年玉髓（稀释）】：蕴含微量生命精元，可缓慢修复损伤，对心脉撕裂效果微弱。价格：3000救助值。

3. 【枯木逢春符（一次性）】：引动自然生机，强行愈合非致命外伤，对脏腑及能量侵蚀无效。价格：800救助值。

4. 【定向物质搜索（半径50米，指定关键词）】：一次性物品。价格：2000救助值。

没有能根治的！最贵的玉髓也只是杯水车薪！续命丹是饮鸩止渴！枯木符治标不治本！

而那个“定向物质搜索”……

赛豆豆的目光猛地盯在最后一项！关键词搜索！范围五十米！

红绳！断开的红绳！另半份密文载体！

赌！只能赌！赌它就在附近五十米内！

赌萧老爷没有藏在更远的地方！

“兑换！定向物质搜索！关键词：断开的红绳！材质未知！蕴含精神烙印！”赛豆豆几乎是用意念嘶吼出来！

【兑换成功！消耗救助值：2000点！】

【定向物质搜索启动！扫描半径：50米！关键词锚定……】

【扫描中……1%…10%…30%…】

无形的扫描波以赛豆豆为中心，一瞬间扩散！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伸，无数杂乱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

泥土、草木、房屋的木头、散落的兵器、人体……信息量庞大到几乎将她脆弱的意识撕裂！

【50%…70%…90%…】

【警告：扫描即将结束！未发现完全匹配目标！】

【99%…扫描结束！】

没有？！赛豆豆的心，一瞬间沉入冰窟！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巨大的失落和兑换阳寿带来的虚弱，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扫描结果：发现高度疑似目标！】

【位置：目标萧仁德（萧老爷）左袖内侧暗袋！物品：半截陈旧红绳（断裂状态），检测到微弱精神烙印残留！匹配度：92%！】

峰回路转！

赛豆豆灰败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在萧老爷身上！在袖子里！就在眼前！

“张莽！在他左袖子里！暗袋！红绳！抢过来！”赛豆豆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指着被按在地上的萧老爷嘶声尖叫！

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完全变形！

张莽的反应快如闪电！他虽不明所以，但持符者的命令就是军令！

他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狠狠抓住萧老爷的左臂，“刺啦”一声，直接撕开了他昂贵的绸缎衣袖！

一个用同色绸缎精心缝制的、极其隐蔽的暗袋暴露出来！

“不！那是我的！我的保命符！你们不能拿！”

萧老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疯狂挣扎嘶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拼命想护住那个暗袋！

张莽哪管他叫唤，手指一抠，暗袋破裂！

半截暗红色的、陈旧无比的绳结，掉落在冰冷的泥地上！绳结的断口纹理，与赛豆豆手中那半截，赫然可以完美对接！

找到了！

赛豆豆心中狂喜，挣扎着就想扑过去捡！只要拿到，立刻就能尝试激活完整的密文，寻求救治之法！

然而——

“哼！一群蝼蚁，也配染指本宫之物？”

一个阴冷、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女声，陡然在所有人头顶炸响！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赛豆豆浑身汗毛倒竖！这声音……是史王妃！她竟然追来了？！

只见萧府那高大的门楼顶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身影！！

月光惨淡，勾勒出她曼妙，却散发着无边阴冷气息的轮廓。

正是史王妃！她身上的翡翠护甲，遍布裂痕，光芒黯淡，显然在北邙山的爆炸中，受了重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但她的眼神，却比毒蛇更阴冷，死死锁定着地上那半截红绳，以及抱着箫景轩的赛豆豆！

“妖妃！受死！”张莽厉吼一声，反应最快！

他深知此女恐怖，毫不犹豫，手中长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化作一道乌光，朝着门楼顶的史王妃暴射而去！

同时身形急退，试图去抓地上的红绳！

沈砚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的目标不是史王妃，而是地上那半截红绳！

他身法如电，剑光一闪，直取红绳！

显然，他也认出了此物的不凡！

“不自量力！”史王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她甚至没有躲闪张莽掷来的长刀，只是伸出那只带着翡翠护手的纤纤玉手，凌空朝着地上的红绳，和扑过去的张莽、沈砚，虚虚一按！

嗡！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山狠狠砸下！

噗！

张莽掷出的长刀，距离史王妃还有三尺，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发出一声哀鸣，寸寸碎裂！

张莽本人更是如遭重锤猛击，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重重砸在远处的土墙上，生死不知！

沈砚的剑尖，距离地上的红绳只有三寸！那股恐怖的压力同样作用在他身上！

他闷哼一声，前进的身形如同陷入泥沼，瞬间凝滞！

他脚下的地面“咔嚓”一声，竟被硬生生踩出两个深坑！

他持剑的手剧烈颤抖，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脸色瞬间涨红，显然在全力抵抗这恐怖的压力！

而地上的萧老爷和押着他的士兵，更是直接被这股压力，死死按进了泥地里，动弹不得，口鼻溢血！

整个茅屋前的区域，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史王妃那阴冷的声音在回荡：

“密文……终于凑齐了！可惜，你们这些虫子不配拥有！”

她的目光转向赛豆豆，带着刻骨的恨意：

“小贱人！坏本宫大事！夺我妖莲！毁坏我火器营！今日，本宫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心爱之人，在你面前化为枯骨！再把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她那只按下的手，五指猛地收拢！

目标，直指赛豆豆怀中，那气息奄奄的箫景轩！她要隔空捏碎他的心脉！

“不——！”赛豆豆目眦欲裂！她想扑上去格挡

但兑换十年阳寿带来的极致虚弱，让她连抬起手臂都困难！

史王妃那恐怖的压力，虽未直接针对她，却也让她如同背负巨石，呼吸都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昏迷不醒、如同死人的箫景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眼中没有迷茫，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冷静！

仿佛所有的虚弱濒死，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伪装！

他的身体，依旧瘫软在赛豆豆怀里，似乎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的嘴唇，却极其轻微地、以一种赛豆豆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然而——

“唳——！”

一声尖锐、凄厉、充满了无尽怨恨与毁灭气息的鹰啼，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在赛豆豆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这声音……是它临死前，那穿金裂石的最后悲鸣！

赛豆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死亡与不甘的残留意念，如同失控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意识的堤坝！

这并非攻击，更像是……某种被强行唤醒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回响！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精神冲击（残念共鸣）！来源：宿主深层记忆烙印（疯鹰之陨）！】

【被动防御机制‘荆棘之心’强制触发！能量汲取模式启动！】

【锁定外部高强度精神压迫源（史王妃）！强制汲取！】

【警告：目标能量等级过高！存在反噬风险！执行！】

嗡！

一股冰冷、贪婪的吸力，猛地从赛豆豆眉心扩散开来！

这股吸力无形无质，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史王妃，那隔空施加在箫景轩身上的，那一股恐怖精神压迫力！

史王妃那收拢的五指猛地一顿！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

她感觉到自己释放出的、足以碾碎钢铁的精神力量，如同遇到了一个微小的、却带着诡异吸力的旋涡，竟被强行拉扯、吞噬了一部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她后续的力量为之一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滞！

箫景轩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被干扰的、力量衔接的瞬间缝隙！

他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是他一直垂落在身侧、被赛豆豆身体挡住的右手，手指却极其轻微地、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向上弹动了一下！

指尖，一枚沾染着泥污和血痂、毫不起眼的铜钱，“叮”的一声轻响，被他精准无比地弹射而出！

铜枪的目标，并非史王妃，也并非地上的红绳，而是——被史王妃恐怖压力死死按在地上、距离红绳，只有咫尺之遥的沈砚！

铜钱带着一丝微弱的气流，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沈砚那，因为全力抵抗压力而剧烈颤抖的、持剑的手腕上！

力道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沈砚全身力量绷紧到极致、与史王妃压力对抗的微妙平衡点上，这一点外力，却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砚手腕一麻！凝聚对抗的力量，一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连一刹那都不到的涣散！

史王妃那恐怖的压力，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勉力维持的防御！

噗！

沈砚如遭重击，整个人被狠狠压得单膝跪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他手中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脱手掉落！

而就在他长剑脱手、身体被压得前倾的瞬间，他的另一只手，因为身体的失衡，下意识地向前撑去！

而他的手掌落点，好巧不巧，正是——地上那半截暗红色的绳结！

“不！”史王妃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啸！

她一瞬间明白了箫景轩的意图！

但她的力量，被赛豆豆那诡异的“荆棘之心”干扰了瞬间，又被沈砚身体失衡的意外打断，再想阻止，已然慢了半拍！

沈砚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按在了那半截红绳之上！

就在他手掌触碰到红绳的刹那——

嗡！！！

异变陡生！

那半截看似不起眼的红绳，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目的、金红交织的光芒！

一股古老、威严、堂皇正大的气息轰然爆发！光芒瞬间吞没了沈砚的手掌，并沿着他的手臂急速蔓延！

“啊——！”沈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手掌，仿佛按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更有一股狂暴而神圣的力量，蛮横地冲入他的经脉！

这力量，与他本身修炼的阴柔内劲，格格不入，甚至剧烈冲突！

他手臂的衣袖一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下血管根根暴凸，呈现出恐怖的金红色，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爆发的恐怖能量，一瞬间扰乱了史王妃，对这一片区域的绝对压制！

那无形的压力，如同破碎的琉璃，轰然消散！

压力消失的瞬间，箫景轩眼中厉色一闪！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一咬舌尖！

噗！

一口滚烫的、带着微弱金芒的心头精血，被他强行逼出，精准无比地，喷在了赛豆豆手中，那根完整的红绳之上！

同时，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被金红光芒包裹、痛苦嘶嚎的沈砚，嘴唇再次翕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接……引！”

赛豆豆福至心灵！在箫景轩精血喷在红绳上的瞬间，她感到手中完整的红绳猛地变得滚烫！

一股沛然的吸力，从红绳中爆发出来！目标直指沈砚的手中，那半截爆发出金红光芒的红绳！

“过来！”赛豆豆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红绳，朝着沈砚的方向狠狠一甩！

咻！

完整的红绳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绷直！绳结的一端，带着箫景轩的精血气息，和赛豆豆的意志，无视空间距离，精准无比地“咬”在了沈砚手中，那半截红绳的断口处！

嗡——！！！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光芒轰然爆发！

金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一瞬间将赛豆豆、箫景轩、沈砚以及他手中那两截正在融合的红绳，完全吞没！

光芒中，无数细密如蚁、流转不息的金色符文，如同瀑布一般涌现，围绕着三人疯狂旋转！

一股浩瀚、纯净、带着净化与守护意志的，古老力量，弥漫开来！

史王妃那阴冷的气息，被这光芒一照，如同冰雪消融，发出滋滋的声响，她闷哼一声，竟被逼得后退一步，护甲上的裂痕，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

场中景象重现。

沈砚瘫倒在地，浑身焦黑，冒着青烟，那一条触碰红绳的手臂软软垂下，皮肤焦裂，显然受了重创，已然昏死过去。

而他的手掌中，空空如也。

那根完整的、散发着柔和却坚韧红光的绳结，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赛豆豆和箫景轩身前！

断口处完美融合，浑然一体，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在绳结表面流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温暖气息。

成功了！密文载体，完整合一！

“咳…咳咳…”箫景轩再次咳出几口黑血，脸色灰败到了极点，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和解脱。

刚才那电光火石的，算计与爆发，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赛豆豆紧紧握住那根完整的红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而温和的力量。

她看向怀中那气若游丝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红绳再次按在了他心口那恐怖的伤口之上！

“以情为引，以念为桥，归源溯净，护佑心脉……”她再次念诵起密文中的古老音节。

完整的红绳，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光芒！温暖而纯净的能量如同甘泉，汹涌地注入箫景轩残破的躯体！

心口那狰狞的伤口边缘，墨绿色的污染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驱散、净化！

翻卷的皮肉下，新生的肉芽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交织！

虽然巨大的伤口无法瞬间愈合，但致命的污染被彻底清除，生命本源，得到了强大的滋养和稳固！

箫景轩灰败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昏迷，但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那一根悬在头顶的死亡铡刀，终于被暂时移开！

【净化回环强化完成！目标生命本源得到稳固修复！致命污染驱散！伤势进入缓慢恢复期！暂无生命危险！】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如同天籁一般优美。

赛豆豆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

她看着箫景轩趋于平稳的呼吸，感受着手中红绳传来的温暖力量，兑换十年阳寿带来的极致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一丝。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好…好得很！”史王妃那冰冷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她站在门楼上，看着下方完好无损的红绳，和气息平稳的箫景轩，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没想到这密文，竟有如此守护之力！本宫倒是小瞧了北境镇抚使，那贱婢留下的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沈砚、重伤的张莽、被按在地上的萧老爷，最后落在赛豆豆身上，杀机毕露：

“不过，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损坏了本宫的火器营，夺了本宫的密文，还想活着离开？”

她缓缓抬起那只带着裂痕的翡翠护手，掌心向上，五指虚握。一股粘稠、阴冷、散发着浓郁尸臭和硫磺气息的墨绿色能量，开始在她掌心汇聚、压缩！

那能量中，隐隐传来无数怨魂的，哀嚎和瘟疫的嘶鸣！

“就让这‘尸瘟瘴’，送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路吧！”

史王妃脸上露出残忍而疯狂的笑容，掌心那一团墨绿色的恐怖能量球，如同滴落的毒液，缓缓膨胀，对准了下方的赛豆豆、箫景轩、苗苗……以及所有在场的人！

她要无差别地毁灭！

民鞘军战士们面露绝望，挣扎着想要举起武器，却在那恐怖的能量威压下，动弹不得。萧老爷更是吓得屎尿齐流。

赛豆豆抱紧箫景轩，护住苗苗，看着那团越来越大的墨绿毒瘴，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史王妃这一次是要同归于尽？！

就在这绝望时刻——

“妖妇！休得猖狂！”

一声苍老却如同洪钟大吕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陡然从杏花村外的黑暗夜空中，滚滚传来！

声音中蕴含的威严与力量，竟在一瞬间，冲淡了史王妃那尸瘟瘴的恐怖威压！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如同黎明破晓一般的金色剑光，撕裂了漆黑的夜幕，带着堂皇正大、涤荡妖氛的无匹气势，如同天罚之剑，朝着门楼顶上的史王妃，狠狠斩落！

剑光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剑意，已经让史王妃脸色剧变！

“帝师张淮之？！老匹夫！你竟敢离开皇城？！”

史王妃惊怒交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她再也顾不上凝聚尸瘟瘴，翡翠护甲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仓促迎向那一道毁天灭地的金色剑光！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杏花村上空炸开！刺目的金光与墨绿的邪气猛烈碰撞！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一般席卷四方！萧府那高大的门楼，如同纸糊一般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混乱的能量风暴中，赛豆豆只看到史王妃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劈飞出去，消失在烟尘深处，只留下她那一声充满怨毒的尖啸，在夜空中回荡：

“张淮之！还有赛豆豆！本宫记住你们了！不死不休——！”

金光散去。一个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电的老者，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如同山岳一般，稳稳落在已成废墟的萧府门前。

正是帝师张淮之！或者说……

他看也没看昏死的沈砚和重伤的张莽，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废墟边缘、抱着箫景轩、护着苗苗、手中紧握红绳的赛豆豆。

那目光，深沉如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