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漏洞指南 第12章 绩效考核的“华丽”转身

蟠桃仙果带来的修为精进，如同在墨尘和云逸体内点燃了一盏明灯，不仅照亮了仙途，更微妙地改变了他们在天庭基层办事处的日常轨迹。

墨尘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专注于文书的墨尘仙官。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处理公文的速度似乎更快了，笔下的符文更加流畅精准，甚至对一些复杂案卷的见解也偶尔能切中要害。他身上那股因长期修为停滞而隐隐存在的迟滞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如同磨砺过的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云逸的变化则更为外显。他依旧喜欢刷仙网，依旧会和同僚闲聊八卦，但眉宇间那股懒散颓废之气淡了许多，精神头明显更足。以前需要磨蹭半天才能完成的简单任务，现在也能利索地完成。更让同僚们惊讶的是，这家伙居然开始主动申请值夜班了！虽然次数不多，但这在以前简直是天方夜谭。

“哟，云逸，最近吃仙丹了？精神这么好？”有相熟的仙官打趣道。

“嘿嘿，这不是被墨哥刺激的嘛！”云逸笑嘻嘻地回应，顺手把刚处理完的一叠文书码放整齐，“看他那么拼，我也不能太拖后腿不是？再说了，值夜班清净，仙气还足点，修炼效果不错！”他这话半真半假，却巧妙地将他“积极”的表现归结于同僚的“榜样力量”和“夜班福利”，听起来合情合理。

墨尘则更加低调。他并未刻意张扬修为的提升，只是将那份精进融入日常。他主动接手了几份积压已久、无人愿意碰的复杂卷宗——一份涉及多个下界宗门资源纠纷的陈年旧案，一份关于某处废弃仙矿产权归属的糊涂账。这些卷宗资料繁杂，牵扯甚广，处理起来耗时耗力，还容易得罪人。

老处长看到墨尘主动请缨，颇感意外，但也乐得甩掉烫手山芋，大手一挥就批了，还难得地鼓励了几句：“墨尘啊，有上进心是好事！好好干，年轻人就是要多历练！”

墨尘领命而去，心中却自有计较。这些卷宗看似麻烦，实则蕴含着机会。其一，处理它们需要查阅大量历史档案和跨部门协调，这给了他名正言顺接触更多信息渠道的借口。其二，一旦处理得当，便是实打实的功绩，足以堵住任何关于他“突然开窍”的质疑。

他泡在档案库里，埋首于故纸堆中，一丝不苟地梳理线索，条理清晰地撰写分析报告。他的效率极高，思维也因修为提升而更加敏捷清晰。同时，他利用“跨部门协调”的机会，与炼丹阁、炼器坊、甚至天河调度枢纽外围的一些低阶仙吏建立了初步的、纯粹公务性质的联系，不动声色地拓展着自己的信息网络。

云逸则忠实地执行着“塑造人设”的任务。他会在茶水间“不经意”地抱怨：“唉，昨晚跟墨哥一起加班搞那个破矿山的卷宗，头都大了！墨哥真是拼，熬到子时还在查资料！”或者会在仙网上“晒”一下值夜班时办事处窗外的“仙景”（当然，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暴露时间地点的细节），配上几句诸如“夜深人静好修炼”、“努力搬砖，争取早日升职加仙气”之类的鸡汤语录。

他甚至还“热心”地帮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处理了一些他们懒得做的琐碎文书，赢得了不少好感。一时间，“云逸这小子最近转性了”、“被墨尘带得勤快了不少”之类的评价在办事处小范围流传开来。

这一切，都被即将到来的季度绩效考核映照得格外清晰。

考评日，考评室内。

考评官，依旧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仙官。他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墨尘和云逸的述职报告和任务记录。

当看到墨尘的报告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镜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份关于废弃仙矿的卷宗分析报告，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提出的处理建议也颇为老练，甚至考虑到了几个相关部门的利益平衡点，远超一个基层仙官的水平。再看任务完成量，墨尘的名字赫然排在本期前列。

“墨尘仙官，”老考评官抬起头，语气比上次温和了许多，“这份矿脉卷宗处理得不错，有理有据，考虑周全。看来这段时间，下了不少苦功啊。”

墨尘微微躬身，态度谦逊：“领导过奖了。只是觉得分内之事，应当尽心尽力。查阅了不少旧档，也向其他部门的同僚请教了些经验，才勉强理出点头绪。”

“嗯，不骄不躁，很好。”老考评官满意地点点头，在考核表上刷刷写了几笔，“主动承担难案，完成质量上乘，效率提升显着…综合评定，甲等优。”

甲等优！这在基层办事处，几乎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意味着丰厚的仙气配额奖励和晋升积分！

轮到云逸时，考评官看着他那份明显比以往工整详实了不少的报告，以及记录上多出来的几次主动值夜班和协助同僚的记录，也露出了笑容：“云逸仙官，进步很大啊！以前总说你毛毛躁躁，现在做事稳当多了，也知道主动分担了。看来墨尘仙官确实起了表率作用。继续保持，这次给你评个乙等上！”

乙等上！这对常年徘徊在丙等甚至丁等的云逸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飞跃！

走出考评室，云逸激动得脸都红了，差点想蹦起来，被墨尘一个眼神制止。他只能强压着兴奋，低声道：“墨哥！甲等优！乙等上！我们…我们发达了！”

墨尘脸上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和“如释重负”，仿佛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他低声道：“低调点。这只是开始。”

消息很快在办事处传开。墨尘的“甲等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他之前的表现实在太过平庸。但联想到他最近主动啃硬骨头、加班加点的样子，以及那份确实漂亮的报告，大多数人也只能归结于“厚积薄发”或者“开窍了”。而云逸的进步，则被更多人视为“近朱者赤”，被墨尘带动的结果。

老处长特意把两人叫到他的小隔间，难得地亲自泡了两杯仙茗，脸上堆满了笑容：“好啊！好啊！墨尘，云逸，这次考核结果非常不错！给咱们处争光了！特别是墨尘，甲等优，这可是咱们处近百年都没出过的成绩了！看来让你多担担担子是对的！”

他拍着墨尘的肩膀，一副“伯乐识马”的欣慰表情：“年轻人，有潜力！以后处里的重点任务，还要多倚重你啊！好好干，前途无量！”

墨尘依旧谦逊：“多谢处长栽培，属下一定继续努力。”

云逸也连忙表忠心：“对对！跟着墨哥好好干！”

老处长满意地点点头，又画了几个更大的饼，才放两人离开。

回到工位，云逸看着考核结果通知上那鲜红的“乙等上”和后面标注的奖励仙气额度，依旧有些飘飘然。他凑近墨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墨哥，这感觉…太爽了！比偷…呃，比那次还爽！光明正大地拿奖励！”

墨尘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一丝讽刺的弧度：“这就是规则的力量。当你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式‘努力’，并拿出他们认可的‘成果’时，你就能获得奖赏。”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但别忘了，这份‘华丽转身’，是用什么换来的。”

云逸脸上的兴奋稍稍收敛，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夜晚和袖中尚未完全炼化的仙果力量。他点了点头，眼神也认真起来：“我明白，墨哥。接下来怎么办？”

“按计划行事。”墨尘目光平静，“利用这次考评结果带来的‘光环’和信任，申请调阅更多‘非敏感’但对我们有用的资料权限。同时，云逸，你的信息网需要更深入了。天河调度枢纽…我们需要更清晰的‘地图’。”

他望向窗外，远处，天河枢纽那如同巨大精密齿轮般运转的虚影在仙云中若隐若现。绩效考核的华丽转身，不过是为下一步更艰难的攀登，赢得了一块垫脚石。

而在这看似一片大好的局面下，那份关于基层办事处资源异常申请的标记报告，连同墨尘那份过于出色的考核结果，正随着数据流，悄然汇入天河总署那浩瀚的信息海洋之中，等待着某个时刻，被一双锐利的眼睛再次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