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三下轨道，灵能会杀你 第23章 污染源头

列车驶入太平湖站的瞬间，车厢里的冷意骤然加剧，像是有人突然打开了冰柜的柜门。都枫下意识地握紧了杏子瑶的手，她指尖的温度比刚才又低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车窗外，原本灰绿色的护城河已经彻底变成了墨黑色，水面上漂浮的黑色黏液不再是零星的斑块，而是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随着列车进站的气流微微起伏，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小心脚下。”都枫低声提醒，同时调动体内的水属性灵能，在两人脚边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列车门刚滑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涌了进来，像是腐烂的河泥混合着生锈的铁屑，刺得人鼻腔发酸。站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原本光洁的地砖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黏液，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拿着高压水枪冲洗，但水流落在黏液上非但没有稀释，反而被迅速吸收，只留下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这玩意儿比刚才在列车上看到的更浓。”杏子瑶皱眉看着脚下不断蠕动的黏液，桃木消防斧在她手中微微震颤，斧刃上的青光比刚才暗淡了不少，“灵脉污染已经渗透到站台的地基里了。”

都枫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被站台中央的一道异样水流吸引了。那是从站台边缘流向轨道的一股细流，颜色比周围的黏液稍浅，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浑浊，像是被墨汁染过的淘米水。他能感觉到这股水流里蕴含的灵能波动极其紊乱，与自己体内的水属性灵能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跟我来。”都枫拉着杏子瑶，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黏液聚集的区域，沿着那道细流的方向移动。水膜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那些试图爬上裤腿的黏液在接触到水膜的瞬间就会化作一缕青烟，留下淡淡的焦糊味。

站台两侧的广告牌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左侧是一幅巨大的旅游海报，画面上的太平湖碧波荡漾，岸边杨柳依依，与眼前的污染景象形成讽刺的对比；右侧则是一则房地产广告，穿着西装的模特站在玻璃幕墙前微笑，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天枢大厦的轮廓。就在两幅广告牌中间的接缝处，都枫发现了异常——那里的地砖颜色比周围更深，而且有微弱的黑色黏液正从广告牌后方渗出，顺着墙壁的缝隙流到地面，汇聚成刚才那道浑浊的细流。

“在这儿。”都枫停下脚步，示意杏子瑶戒备。他凑近广告牌仔细观察，发现这是一块可以活动的展板，边缘有明显的拼接痕迹。他试着用手指抠了抠接缝处，触感冰凉坚硬，像是某种合金材质。

“我来。”杏子瑶上前一步，桃木斧轻轻敲在广告牌的角落，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调动灵能注入斧刃，原本普通的木斧突然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斧刃接触到广告牌的瞬间，接缝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两人合力将广告牌向侧面一推，露出后面隐藏的管道。

那是一根直径约三十厘米的金属排水管，管壁上布满了锈迹和黑色的黏液，管口正不断涌出浓稠的黑褐色液体，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液体落在地面的积水里，会激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涟漪扩散之处，地砖表面的釉质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水泥，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就是这个。”都枫的眼神变得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排水管里传来的邪恶灵能，那种阴冷、粘稠的气息与自己体内的水属性灵能截然相反，接触到的瞬间就让他的手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得先堵住它。”杏子瑶握紧斧头，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的灵能波动太明显，肯定会引来天枢的人。”

都枫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掌缓缓贴向排水管的管口。他调动体内的水属性灵能，想象着父亲手册里描述的“上善若水”，让灵能顺着手臂流淌到掌心，再化作一道清澈的水流射向管口。水流在接触到黑色黏液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两种属性的灵能相互冲击，发出滋滋的响声，管口涌出的黏液顿时被遏制住了。

“有效！”杏子瑶眼前一亮。

都枫集中精神，操控着水流在管口凝结成一个透明的水塞，将排水管彻底堵住。黑色黏液在管内不断冲击水塞，使得水塞表面泛起阵阵涟漪，但始终无法突破。他能感觉到排水管深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将他的灵能吸进去，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列车上遇到的灵脉污染者。

“抓紧了！”都枫咬着牙坚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体内的灵能消耗得很快，刚才觉醒的水属性能力还不够稳定，长时间维持水塞让他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站台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都枫和杏子瑶同时回头，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从楼梯口冲下来，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银色的项链，吊坠是天枢财团的标志——一个旋转的齿轮包裹着卦象符号。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左手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义体，手指关节处露出明显的轴承结构，正是之前在离卦站被都枫逃脱的那个副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副手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都建国的儿子，果然有点本事。”他的义体手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又握紧，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可惜，还是太嫩了。”

天枢的手下迅速散开，形成半圆形的包围圈，慢慢向都枫和杏子瑶逼近。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都枫注意到，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同样的黑色腰包，腰包上有细小的管子连接到手腕，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放开那个管子，跟我们走。”副手狞笑着向前走了两步，义体手突然指向都枫，“道总说了，只要你乖乖合作，周默的女儿就能活命。你也不想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

“闭嘴！”都枫怒喝一声，体内的灵能骤然波动，管口的水塞瞬间膨胀，将排水管撑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他没想到对方会用周默的女儿来要挟，这让他的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巨石，又沉又闷。

“哦？看来说到你的痛处了。”副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残忍，“那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就在天枢大厦的‘育婴室’里，每天喝的牛奶里都加了点‘料’，要是一周内见不到你，她身上的灵脉就会慢慢枯萎，最后变成一块没有意识的灵晶。”

都枫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看向杏子瑶，发现她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周默的女儿……他想起那个总是跟在周默身后，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每次在调度室见到都会甜甜地喊他“枫哥哥”。

“你敢动她试试！”杏子瑶向前一步，桃木斧直指副手，灵能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青龙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青龙会？”副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那个早就被道总拆得七零八落的组织？要不是看在你曾祖母还有点用处，你以为‘星芒咖啡’能开到今天？”他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别给脸不要脸，都枫，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都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用周默的女儿来扰乱他的心神，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冲动。他悄悄用余光观察四周，发现站台的应急通道就在右侧不远处，但被两个天枢的手下挡住了；左侧则是通往轨道的屏蔽门，此刻处于关闭状态，但他能感觉到门后的灵脉能量极其紊乱。

“想要我跟你们走，可以。”都枫缓缓松开按在排水管上的手，管口的水塞却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坚固——他在刚才的瞬间已经将灵能固化，暂时不用担心黏液泄漏。“但我要先确认周默女儿的安全。”

“口气不小。”副手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屏幕上出现一个白色的房间，一个小女孩坐在墙角的摇篮里，正是周默的女儿。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只是眼神有些呆滞，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看到了？只要你听话，她就能好好活着。”

都枫紧紧盯着屏幕，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而且墙壁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眼熟，像是医院的无菌病房。视频只播放了几秒钟就被副手关掉了。

“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副手将平板电脑收起来，义体手向后挥了挥，示意手下上前。

“等等。”都枫突然注意到副手的腰间挂着一个奇怪的物件——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卦盘，边缘刻着繁复的纹路，中央是一个清晰的“乾卦”符号，卦盘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幽光，与排水管里的邪恶灵能隐隐呼应。“那是什么？”

副手低头看了一眼卦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个？这是道总赏我的宝贝，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玩灵脉的杂碎。”他用义体手轻轻抚摸着卦盘，“知道乾卦代表什么吗？刚健中正，纯粹精也。等道总的计划完成，整个城市的灵脉都会像这个卦盘一样，被我们天枢牢牢掌控。”

都枫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父亲手册里关于乾卦的记载：“乾为天，为金，为君，为父……”而天枢大厦作为城市的“乾卦”节点，一直是灵脉能量最集中的地方之一。如果这个青铜卦盘真的能操控乾卦的力量，那后果不堪设想。

“别跟他废话了。”杏子瑶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周默的女儿。”她悄悄给都枫使了个眼色，同时手指在身后快速比划着什么——那是青龙会的暗号，意思是“左侧突破”。

都枫立刻会意，脚下的水膜突然扩大，将周围的黑色黏液全部推开，形成一片干净的区域。他猛地冲向左侧的屏蔽门，同时调动水属性灵能，手掌对着门锁的位置虚推——一道水流凭空出现，顺着门缝渗入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拦住他！”副手没想到都枫会突然发难，怒吼着追了上来，义体手化作一道残影，直取都枫的后心。

天枢的手下反应也很快，纷纷掏出藏在腰包里的武器——那是一种特制的电击棍，顶端闪烁着蓝色的电弧，显然是针对灵能者设计的。两个挡在应急通道前的手下立刻转身，电击棍带着破空声刺向都枫。

“小心！”杏子瑶及时赶到，桃木斧横扫而出，精准地磕开两根电击棍。斧刃与金属棍碰撞的瞬间，蓝色电弧像是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退，电击棍的表面冒出一缕青烟。

“有点意思。”副手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杏子瑶，“青龙会的小丫头，你的灵能倒是挺特别。可惜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再次挥动义体手，这次不是命令手下，而是将青铜卦盘举到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副手的吟唱，青铜卦盘上的乾卦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像是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都枫和杏子瑶的身上，让他们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都枫能感觉到体内的水属性灵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流动变得极其缓慢。

“这就是乾卦的力量。”副手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的灵能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他一步步逼近，义体手上的电弧越来越密集，“放弃抵抗吧，都枫，想想周默的女儿……”

都枫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必须想办法破解这个卦盘的压制。他看向四周，目光落在站台顶部的应急灯上——那些灯具的线路连接着城市的电力网，而电力网与灵脉中的金属矿脉是相互感应的。

“杏子瑶，火属性灵能！”都枫突然喊道，同时将体内仅存的水属性灵能全部调动起来，汇聚成一道细长的水流，射向头顶的应急灯。

杏子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桃木斧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斧刃上燃起淡淡的火焰——那是她隐藏的火属性灵能，平时很少使用，此刻在乾卦的压力下反而变得异常活跃。火焰顺着水流的轨迹向上蔓延，与应急灯的线路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滋滋——砰！”

应急灯的灯泡突然炸裂，强烈的白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站台。与此同时，青铜卦盘的金光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压制力骤然减弱。

“就是现在！”都枫抓住这个机会，拉着杏子瑶冲向刚刚打开的屏蔽门。身后传来副手愤怒的咆哮声，以及电击棍击中金属的刺耳响声。

两人冲进轨道区域，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浓郁的铁锈味和灵脉污染的气息。轨道之间的积水中漂浮着大量的黑色黏液，像是一条蜿蜒的黑色河流，一直延伸向隧道深处。

“往这边走！”都枫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了左侧的隧道——那里的灵脉能量虽然紊乱，但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水脉波动，或许可以借助水属性灵能逃脱。

他们沿着轨道快速奔跑，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都枫能感觉到副手的青铜卦盘又开始发挥作用，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们的身体。

“他的卦盘能吸收周围的金属灵能！”杏子瑶一边跑一边喊道，她的火属性灵能消耗很大，呼吸已经有些急促，“前面的道岔处有个检修通道，也许能甩掉他们！”

都枫点点头，目光坚定。他知道这场追逐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刻着乾卦的青铜卦盘，将会是他们接下来最棘手的敌人。但他不会放弃，为了周默的女儿，为了父亲守护的灵脉，也为了身边的这个人，他必须活下去，并且找到破解天枢阴谋的方法。

隧道深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伴随着隐约的地铁报站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都枫握紧了手中的旧扳手，感觉它正在微微发烫——那是父亲留下的力量，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