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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
这个词，比“食物”更冰冷。
比“陪葬品”更绝望。
它剥夺了他们存在的最后一丝意义。
连被吞噬的价值都没有。
只是需要被定期清理的，滋生在角落里的……尘埃。
【系统吐槽：……不是？等会儿？剧本不对啊！从圈养的家畜降级成待处理的垃圾了？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我要投诉！我要找客服！你们这游戏体验极差！】
系统的聒噪，第一次没能让林越的思绪产生丝毫波澜。
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方舟城外，那片新生的绿意，在他眼中也失去了色彩。
原来，所谓的“终焉女王”，所谓的“盖亚抗体”，在那个存在的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威胁。
那只是一只小白鼠，在病毒注射后，体内产生的……有趣的抗体反应。
而他，林越，这个带着系统的穿越者，这个最大的变量……或许，只是让这场“观察记录”变得更精彩的一味“催化剂”。
他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只是在取悦那个维度之外的，“观测者”。
不，是“实验员”。
一道柔和的绿光，在他身前凝聚成零的模样。
她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林越能感受到她那份源自星球意志的，压抑的愤怒。
“最后一个节点。”
林越开口了，异常平静。
“喜马拉雅，世界屋脊。”
零的身体凝实了几分。
“那个‘观测者’，就在那里。”
“我知道。”林越站起身，“所以，才要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
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屠夫就在厨房，那就没有待在客厅里等死的道理。
总要去厨房里，看一眼那把准备宰了自己的刀，到底长什么样子。
【系统吐槽：宿主！你冷静一点！这不叫勇敢，这叫送人头啊！对方是Gm，是服主！咱们这就是去送封禁大礼包的！】
“零，准备出发。”
林越没有理会系统，他的意志已经通过精神链接，传达到了悬浮在方舟城上空的“审判日”。
零的身影化作绿光，融入他的身体。
下一秒，暗金色的百米机甲，引擎喷射出耀眼的光芒，撕裂长空，朝着世界的屋脊飞去。
……
喜马拉雅山脉，地球的制高点。
曾经圣洁的雪山，此刻却像被神明用巨斧劈开。
一道纵贯了整座主峰的，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将珠穆朗玛峰从中斩断。
那不是物理上的裂缝。
那是空间的伤口。
纯粹的，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深渊能量，正从裂缝中汩汩流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绝望的漆黑。
这里就是最后一个深渊节点。
也是那个“观测者”降临的地方。
“审判日”机甲悬停在裂缝之前，百米的钢铁之躯，在这道撕裂天地的伤疤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系统吐槽：我收回之前的话……这tm已经不是厨房了，这就是屠宰场啊！宿主，要不咱还是从长计议？】
林越没有回应。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眼前这道巨大的深渊裂缝上。
这是他距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他缓缓抬起手，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深渊签到点（终极）已锁定：世界之殇】
【签到奖励：未知】
【警告：本次签到将与深渊本体意志产生直接链接，可能导致不可逆的精神污染，或被更高维度存在直接锁定！是否签到？！】
系统的警告，前所未有的严厉，每一个字都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不要签！】
零的声音，第一次在林越的意识中带上了命令的意味。
【那不是‘吞噬者’的意志，那是‘实验员’留下的监控探头！你会暴露在他面前！】
“我们早就暴露了。”
林越的意识平静如水。
“签到。”
【系统吐槽：完了！我没拦住！宿主他A上去了！零！你老公不要命啦！】
在林越确认的瞬间。
轰——
整个世界，在林越的感知中，消失了。
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一切概念都被抽离。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地拽进了一个无法理解的维度！
这不是之前进入零的“家”时的感觉。
那次是跃迁。
而这次，是……入侵！
一道冰冷的，绝对理性的，超越了所有已知生命形态的意志，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思维。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无法用任何三维语言描述的，纯白色的空间。
一个“人”，穿着类似于白大褂的服饰，正悬浮在空间中央。
那个“人”没有五官，或者说，它的五官在林越的认知中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图像，只能被大脑解析为一团模糊的光。
它的手中，托着一个透明的，像是数据板一样的东西。
而在数据板的上方，一个圆形的，玻璃培养皿中，一颗蔚蓝色的，美丽得令人心碎的星球，正在缓缓旋转。
是地球。
那个“人”，伸出一根无法被定义为“手指”的肢体，轻轻地点了点培养皿的边缘。
地球上空，一片大陆架的板块，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动。
那是板块漂移。
地质学上需要数百万年才能完成的演变，在祂手中，只是一个随意的拨动。
“实验员”……
林越的意识，在接触到那个存在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它的身份。
它似乎察觉到了林越这个“闯入”的意识，那团模糊的光，微微“转向”了他。
它似乎……笑了。
一种纯粹的，源于求知欲和发现新奇事物时的喜悦。
然后，一道信息流，不通过语言，不通过文字，直接以最底层的概念形式，烙印进了林越的灵魂深处。
【实验体G-734（盖亚），开始出现预设之外的强变量“抗体”反应。】
【数据很有趣。】
【建议：提高“源质”注入浓度至阈值7。】
【观察其与“催化剂”（系统编号：Revenger-01）融合后的最终形态。】
嗡！
林越的整个灵魂，都仿佛要被这股庞大的信息流撑爆！
实验体！
抗体！
催化剂！
一切，都只是一场实验！
所谓的末日，所谓的源质，所谓的深渊，都只是“实验员”为了观察地球的“抗体”反应，而人为注入的“病毒”！
而他林越，他赖以生存的签到系统，竟然还有一个编号！
Revenger-01！复仇者一号！
无尽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化作滔天巨浪，瞬间就要将他的理智吞没。
就在这时。
一股温暖而坚定的绿色光芒，从他的灵魂深处亮起，强行将他从那片纯白的，令人疯狂的空间中，拉了回来！
“审判日”的驾驶舱内。
林越猛地睁开眼，维生液体剧烈地搅动着，他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地呼吸着。
【你看到了？】
零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颤抖。
“我看到了……”
林越的意识还有些恍惚，他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那冰冷到极致的信息，全部同步给了零。
死寂。
长久的死寂。
【系统吐槽：……错误……代码无法解析……存在定义超出数据库……我……操……】
系统，第一次爆了粗口。
然后，它彻底沉默了，仿佛陷入了某种底层的逻辑冲突，宕机了。
而零，在接收完所有信息后，那股源自盖亚的，慈悲浩瀚的意志，猛地收缩！
绿色的光芒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象征着“终焉”与“净化”的，冰冷的金色！
【原来……是这样。】
金色的零，悬浮在林越的意识海洋中。
【我的诞生，我的使命，甚至我的‘家’……所有的一切，都在祂的剧本之内。】
【我们不是垃圾。】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了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焚尽万物的毁灭意志。
【我们只是……等待最终处理结果的，一份实验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