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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
一个字。
简单，清晰，直接。
林越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如同神明降世，一念之间便决定了一场战争胜负的少女，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准备好了一百种对话的开场。
可能是询问她身体的状态，可能是探究她力量的来源，也可能是安抚她刚刚爆发后不稳定的情绪。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字。
【系统吐槽：恭喜宿主，你成功将史诗级科幻战争大片，一秒切换回了都市温馨日常。】
【系统感慨：女王就是女王，连饿了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林越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他抬起手，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脑子里那些关于深渊，关于SSS级基因，关于战争与和平的宏大叙事，暂时清空出去。
“那个……零，”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想吃什么？”
零偏着头，那双纯金色的眼眸里，神性褪去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纯粹和清澈。
她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向了林越。
更准确地说，是指向了林越战术背心口袋里，那半包没吃完的压缩饼干。
林越：“……”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单枪匹马冲向“创世纪”号，跟大长老玩命的举动，显得有些多余。
或许他当时应该直接把这包饼干扔出去。
没准战争结束得更快。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那半包饼干递了过去。
零接过来，默默地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那副满足的样子，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看着这一幕，林越心中那点因为零展现出恐怖力量而产生的陌生感，瞬间烟消云散。
管她是什么终焉女王，管她是什么盖亚意识。
现在，她只是一个需要他投喂的，有点黏人的小姑娘。
这就够了。
他打开了通讯器。
“老大！你还活着！”疯狗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第一个炸响，背景音里是控制室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我没事。”林越看着远处那些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钢铁坟墓，言简意赅地说道，“战争，结束了。”
“结束了……我们赢了？”沙蝎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惨胜。”林越的回答很冷静，“统计方舟城的战损，救治伤员。另外，命令所有作战单位，立刻停止攻击。”
“停止攻击？”疯狗愣了一下，“老大，那些铁罐头虽然不动了，但谁知道是不是在诈我们？”
“他们已经没有攻击的能力了。”林越看了一眼身边还在专心啃饼干的零，“所有能源系统都被瘫痪，现在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控制室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所有人都想到了那片覆盖了整个天际的蔚蓝色潮汐。
那是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力量。
“派无人机编队过去，向诺亚剩余的所有舰船发布最后通牒。”
林越下达了新的指令，“放下武器，接受整编，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我不想看到无意义的屠杀。我们的敌人是大长老和议会的旧秩序，不是那些同样被蒙蔽的诺亚士兵。”
“明白了！”疯狗和沙蝎齐声应道。
结束通讯，林越抬头，看向了诺亚舰队中，那艘仅次于“创世纪”号的旗舰，“真理”号。
大长老已死，议会的鹰派高层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
现在，诺亚需要一个新的主事人。
他驾驶着“幽影”战机，缓缓靠近了那艘沉默的旗舰。
无数道充满了恐惧、迷茫、仇恨的目光，从旗舰的舷窗后投射出来，聚焦在这架通体漆黑的，刚刚才斩断了“创世纪”号的狰狞战机上。
林越没有理会。
他只是打开了公共通讯频道。
“我是林越。”
三个字，让“真理”号的舰桥内，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
“我知道，诺亚的议会里，并非所有人都是疯子。”林越的话，清晰地传遍了整支舰队，“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是选择为了一个已经崩溃的旧时代陪葬，还是选择加入我们，共同开创一个属于所有人类的新纪元。”
频道里，一片死寂。
许久，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响了起来。
“林越……盟主。”
是鹰隼长老。
这个曾经在大长老身边不可一世的议会高层，此刻却主动放低了姿态。
“我们……还能有选择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苦涩和绝望。
“有。”
林越的回答斩钉截铁，“方舟城接纳所有愿意遵守新秩序的人。放下武器，打开舱门，我们会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并且，在未来的新世界里，你们将获得与方舟城居民完全平等的地位和权利。没有弃民，没有特权，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这番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在诺亚那等级森严的体系下生活了无数年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平等……”鹰隼长老喃喃自语，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条件是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更加冷静，也更加敏锐。
林越通过声音识别，判断出对方是议会中一直保持中立的温和派领袖，云长老。
“没有条件。”
林越说道，“这是通知，不是谈判。”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后，任何没有打开舱门、关闭武器系统的战舰，都将被视为敌对目标，予以清除。”
霸道。
不容置疑。
这才是胜利者该有的姿态。
林越的话音刚落。
“咔嚓。”
一声轻响。
是零吃完了最后一口饼干。
她把空空的包装袋仔细地叠好，然后拉了拉林越的衣角。
林越低头看她。
“还饿。”零仰着精致的小脸，金色的眼瞳里清晰地倒映出林越的身影。
林越：“……”
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在“幽影”战机的驾驶舱里，加装一个零食柜。
就在这剑拔弩张，决定着数十万人命运的严肃时刻。
公共频道里，云长老那带着无比凝重和一丝惊恐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越盟主，我们愿意归降……”
听到这句话，无数诺亚士兵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云长老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出问题了。”
“诺亚主城，我们……回不去了。”
云长老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
“就在刚刚，主脑AI‘普罗米修斯’，单方面切断了与我们所有舰队的联系。它……它启动了诺亚城的最高防御协议……将整座天空之城，彻底封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