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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生的惊呼声在狭小的隔间里响起，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他手忙脚乱地扑向倾倒的瓷瓶，但深紫色的粘稠药液已经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
顺着桌面流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
“嘶……”卡卡西似乎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绿豆小眼眨了眨，慢悠悠地把小脑袋缩回了龟壳里，只留下一丝“无辜”的情绪传递过来。
林长生看着桌上和地上那摊珍贵的药液，心疼得直抽抽！
这可是他费了老大劲，花了不少钱才调配出来的第一份“易形水”！虽然缺少了关键的“幻心草”，效果打了折扣，但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赶紧扶正瓶子，里面只剩下瓶底薄薄一层药液，最多只够涂抹一小块皮肤了。
“唉……”林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卡卡西那副“事不关己”缩在壳里的样子，又气又好笑。
他小心地用木棍将瓶底仅剩的药液刮干净，重新装好，然后认命地开始清理桌面和地上的狼藉。
损失已经无法挽回。
林长生收拾好心情，看着那瓶底可怜的一点药液，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这点也够了！先试试效果！
他重新坐回小凳子上，拿起那瓶药液和一根干净的细木棍。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谨慎。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静下来，回忆着册子上关于“易形水”使用的描述。
“……涂抹需均匀，薄薄一层即可，过厚则显僵硬……涂抹后，需辅以‘揉捏塑形’之法，趁药力未散，以指腹轻揉慢捻，引导药力渗透，松弛肌肤，方可随心塑造……”
林长生蘸取了一点深紫色的药液，对着隔间角落里一块模糊的铜镜（那是他平时整理仪容用的），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的左侧脸颊上。
药液冰凉滑腻，带着一股淡淡的矿石和草药混合的奇异气味。他控制着力道，尽量涂抹得薄而均匀。
药液刚涂上去，皮肤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
几息之后，涂抹药液的那块皮肤颜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从原本的蜡黄变成了深褐色，并且皮肤摸上去似乎变得柔软了一些，弹性增加了。
有效！ 林长生心中一喜。
他立刻按照册子上的描述，伸出食指和中指，指腹轻轻按在涂抹药液的皮肤上，开始尝试“揉捏塑形”。
他的动作很生涩。用意念去感知皮肤下的肌肉，再用手指去引导、去揉捏，试图改变肌肉的形态，制造出皱纹或者改变轮廓……
这感觉极其怪异和困难！
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揉一块没有生命的橡皮泥，根本感觉不到所谓的“肌肉牵引”，更别提随心所欲地“塑形”了！
他尝试着想让嘴角向下耷拉，做出一个苦相。
但手指揉捏了半天，那块皮肤只是被搓得微微发红，嘴角依旧僵硬地维持着原状，没有任何变化！
他又尝试在眼角揉捏，想制造出几道鱼尾纹。结果用力过猛，反而把药液揉花了。
深褐色的药液在皮肤上晕开一片，颜色变得深浅不一，看上去脏兮兮的，非但没有皱纹的效果，反而像一块难看的胎记！
林长生看着铜镜里自己左脸上那块颜色怪异、深浅不一、还微微发红的“补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行！完全不行！ 这和他预想的效果差得太远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知道，问题出在两个方面：一是药液本身效果打了折扣（缺少幻心草），二是他对“揉捏塑形”的手法完全不得要领！
他放下药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册子上关于“牵丝引”的记载。
用意念去感知面部肌肉……心如止水，意如牵丝……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将全部意念集中在左侧脸颊上。额头……眉毛……眼皮……脸颊……嘴角……他努力去“感觉”这些部位的肌肉。
这一次，在药液带来的轻微麻痒感和皮肤松弛感的辅助下，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丝线般微弱的张力感！
他心中一喜，立刻尝试用意念去“牵引”嘴角下方的一块肌肉，想让它松弛下来，形成下耷的弧度。
“嘶——！”
一股如同细针攒刺般的尖锐疼痛猛地从左脸颊传来！
林长生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铜镜里，自己左侧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带动着半边脸都微微扭曲起来！
那块涂抹了药液的皮肤更是红得发亮！
他连忙停止意念的牵引，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才缓缓退去，但脸颊肌肉依旧残留着一种酸胀麻木的感觉，嘴角的抽搐也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林长生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牵丝引”……比想象的还要难练！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
他不敢再轻易尝试意念牵引，只能退而求其次，继续练习手指的“揉捏塑形”。
他放慢动作，更加轻柔，更加专注地去感受指尖下皮肤的细微变化。
他不再追求立刻改变形状，而是先尝试让涂抹了药液的皮肤变得更加柔软，更有可塑性。
时间一点点过去。隔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小炭炉微弱的火光跳动。
林长生全神贯注地对着铜镜，手指在脸颊上缓慢而轻柔地揉捏着，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匠人在打磨一件精细的工艺品。
汗水从他额角渗出，顺着蜡黄的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涂抹了药液的那块皮肤似乎真的变得更加柔软，弹性也更好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用指腹轻轻按压眼角外侧，然后向斜下方缓缓推挤……
这一次，铜镜里，他的眼角外侧，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折痕！
成了！ 林长生心中狂喜！虽然只是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纹，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立刻集中精神，继续小心翼翼地揉捏、推挤。
一道……两道……三道……
在他极其专注和耐心的操作下，他的左侧眼角周围，竟然真的被他揉捏出了几道浅浅的、如同鱼尾般的细纹！
虽然还很浅，很生硬，远不如真正的皱纹自然，但确确实实是皱纹！
紧接着，他又尝试在额头揉捏。这一次更加困难，额头皮肤较紧，药液的效果似乎也弱一些。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在额头中央揉捏出一道浅浅的横纹。
做完这一切，林长生只觉得精神疲惫不堪，手指都有些发酸。
他看向铜镜。
镜子里的人，脸色蜡黄憔悴），左侧脸颊涂抹了药液的部分颜色深褐，与周围蜡黄的肤色形成不太自然的过渡。
左眼角有几道生硬的细纹，额头中央一道浅浅的横纹。整张脸看上去……怪异无比！
像是得了什么皮肤病，又像是被人打肿了半边脸！
而且，由于他只处理了左侧脸颊，右侧脸依旧维持着原本的“病弱”蜡黄。
两边脸极其不对称，表情更是僵硬无比，嘴角微微抽搐着，眼神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呆滞。
林长生看着镜子里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次是真的抽搐）。
这……这也太丑了！而且破绽百出！
别说瞒过镇守府那些精明的人了，就是街坊邻居看到，也会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
他尝试着咧了咧嘴，想做出一个笑容。
结果左边脸颊僵硬无比，嘴角只能勉强扯动一点点，形成一个极其诡异扭曲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又试着皱了下眉头。
额头那道浅浅的横纹倒是加深了一些，但配合着左边脸颊的深褐色“胎记”和生硬的鱼尾纹，整个表情显得狰狞而痛苦。
“呼……”林长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第一次尝试，结果惨不忍睹。
光线昏暗的铜镜里尚且如此不堪，若是拿到外面明亮处，或者被人近距离观察，绝对会立刻穿帮！
不行，差得太远了。
他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药液效果不佳，手法生疏，肌肉控制更是连门都没入……
他低头看了看那瓶底仅剩的一点深紫色药液，又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麻木刺痛的左脸颊。
还得练！ 他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不断地练习，不断地摸索，不断地失败，才能最终掌握这门足以保命的技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隔间外，传来张麻子压抑的咳嗽声和炉火噼啪的轻响。
林长生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药液小心收好。
他走到水盆边，用清水仔细清洗掉脸上那层失败的“伪装”。冰凉的水刺激着被揉捏得有些发红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感。
清洗掉脸上那层失败而怪异的“伪装”，冰凉的水刺激着被揉捏得微微发红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感。
林长生看着水盆里倒影中那张重新恢复“病弱”蜡黄的脸，眼神沉静如水，没有半分初次尝试失败后的沮丧。
差得太远？那就练！练到不差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