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打铁证道 第60章 镖局的目的地

林长生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努力维持着那副“病弱”青年该有的、带着点茫然和好奇的表情，声音也刻意放得轻了些，带着点不确定：“掌柜的，您知道哪里有吗？”

老掌柜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仔细地审视着林长生那张蜡黄、带着“病气”的脸。

林长生坦然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只有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对“新奇事物”的向往。

片刻后，老掌柜紧绷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些，他轻轻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柜台：“呵呵……”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阅尽世事的沧桑，“那是……行走江湖，保命藏身的手段。真正的易容术，改头换面，移骨缩筋，甚至……改变声线，非是朝夕之功，也非寻常药石可为。”

林长生心中剧震！移骨缩筋！改变声线！ 这老掌柜果然知道！

而且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连忙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激动。

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啊？这么……这么厉害？那……那掌柜的，您……您知道哪里有这种……这种手段吗？”

老掌柜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该说什么。他抬眼看了看门外喧嚣的街道，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体弱多病”、眼神“单纯”的小铁匠学徒。

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和深意：“这种手段……太过诡秘，也太过危险。沾染上，未必是福。小伙子，听老头子一句劝，安安稳稳地在小镇过日子，打你的铁，照顾你师傅，比什么都强。何必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林长生心中了然。老掌柜这是在警告他，也是在保护他。

这种层次的易容术，必然牵扯到某些隐秘的势力或者见不得光的渠道，绝非善地。

但他不能放弃！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线索！

他脸上立刻露出那副“老实人”被吓到的表情，缩了缩脖子。

声音也弱了下去：“掌柜的……您……您别吓我……我就是……就是好奇……想着万一以后想去外面闯闯，怕被人认出来……才……才随便问问……”他顿了顿，又带着点“不甘心”地小声嘟囔，“那……那郡城那么大……难道……难道也没有吗？”

“郡城？”老掌柜听到这个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只是含糊地低语了一句。

“郡城……水太深了……龙蛇混杂……有些地方……不是你能去的……”他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再多谈，“行了，小伙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好好回去打你的铁吧。记住，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会害死人的。”

林长生心中却是一亮！郡城！水太深！龙蛇混杂！有些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老掌柜虽然没有明说，但这含糊其辞的话语，无疑指向了一个方向——郡城！

而且，那里必然存在着某种见不得光的、可能涉及易容术的渠道或场所！

“谢谢掌柜的提点！”林长生脸上露出感激和一丝“后怕”的表情，连忙躬身道谢。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您别当真。我这就回去，好好打铁，照顾师傅！”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拿起柜台上的药包（给张麻子抓的止咳药），转身快步走出了济世堂。

一出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长生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

刚才在老掌柜面前的紧张和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凝重。

郡城！

老掌柜的暗示，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寻找易容术的道路！

那里鱼龙混杂，必然存在着见不得光的黑市、情报交易场所！那里，才是真正有可能找到高级易容术线索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张“病容”药方，又想到了那半块神秘非凡的玉佩。

将作监！ 那个负责打造皇家器物、汇聚天下能工巧匠的地方，也在郡城！

或许，那里也能找到关于奇异材料、甚至……易容术的蛛丝马迹？

还有林三父母……他们那讳莫如深的过去，那诡异的“逃出来了”的呓语，那半块玉佩……郡城作为方圆千里内最大的城市。

消息灵通，三教九流汇聚，是不是……也能打听到一些关于这种玉佩的来历？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必须去郡城！

但怎么去？一个“体弱多病”的小镇铁匠学徒，突然跑去郡城，太引人注目了。

而且，路途遥远，途中也可能遇到各种意外。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保持着那副“病弱”的姿态，慢悠悠地往铁匠铺走。

刚走到镇中心十字路口附近，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

只见镇上的“威远镖局”门口，此刻正一片忙碌景象。

几辆结实的骡车停在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趟子手正吆喝着将一个个贴着封条、盖着油布的木箱搬上车，捆扎结实。

镖局的总镖头赵威远，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门口，和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管家模样的人低声交谈着，似乎在核对货物清单。

旁边，几个穿着劲装、腰挎钢刀的镖师正在检查马匹的鞍鞯，整理行装。

其中就有林长生认识的老镖师陈五爷。陈五爷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正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看着忙碌的众人。

林长生心中一动！威远镖局！他们这是要出镖了？看这阵仗，押送的货物似乎不少，而且……方向？

他装作好奇的样子，慢慢踱步过去，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下，看着镖局门口的热闹景象。

这时，一个年轻的趟子手扛着一个箱子，吭哧吭哧地走过林长生身边，嘴里还抱怨着：“……这趟活儿可不轻松，去郡城来回少说也得小半个月……”

林长生眼睛猛地一亮！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威远镖局这趟镖，目的地正是郡城！

他看着那支整装待发的镖队，看着那些经验丰富的镖师和趟子手，一个计划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借助镖队掩护，前往郡城！

镖队行走路线固定，有经验丰富的镖师带队，途中安全有保障。

而且，作为随行人员，混在队伍里，既能解决路途问题，又能完美地隐藏身份！

谁会注意一个跟着镖队打杂的“病弱”年轻人？

更重要的是，跟着镖队走，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小镇，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回来时，也可以说是跟着镖队一起回来的！

林长生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病弱”但带着点好奇的表情，朝着正在抽烟的陈五爷走了过去。

“陈五爷。”林长生走到近前，微微躬身，声音不大，带着点“中气不足”的感觉。

陈五爷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林长生，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看到他蜡黄的脸色。

眉头又皱了起来：“哟，是长生小子啊。怎么了？脸色还是这么差？找老头子有事？”

“没事，陈五爷，就是看您这儿挺热闹的，过来瞧瞧。”林长生“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忙碌的镖队，“您这是……又要出远门了？”

“嗯，接了趟活儿，去郡城。”陈五爷嘬了口旱烟，吐出一口烟雾，“给城里的‘万通商行’押批货。怎么？你小子也想跟着去郡城开开眼界？”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林长生心中一动，脸上立刻露出那副“老实人”的腼腆和一丝“向往”，但随即又“黯然”地低下头。

声音带着点自嘲：“陈五爷您说笑了……我这身子骨……走几步路都喘，哪还敢想那么远的地方……就是……就是看着您们这走南闯北的，心里头……有点羡慕……”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和恳求：“陈五爷……我……我听说郡城大得很，郎中也好……我……我这身子，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您看……您这趟去郡城……镖队里……还缺不缺人手？

打杂的也行……我……我力气还是有的……就是……就是想跟着去趟郡城，找个好点的郎中瞧瞧……”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身体“虚弱”是假，想去郡城找“郎中”是真——只不过，他要找的“郎中”，是能解决他“长生不老”问题的“郎中”！

陈五爷看着林长生那副蜡黄憔悴、眼带希冀的样子，又想起他平日里在镇上老实巴交、照顾病重师傅的名声，心里不由得软了几分。

他嘬着旱烟，沉吟了一下：“你小子……倒是有心。不过……这走镖可不是儿戏，路上辛苦得很，你这身子骨……”

“陈五爷！我能吃苦！”林长生连忙挺直了腰板（虽然立刻又“虚弱”地晃了一下），急切地说道。

“真的！打铁我都熬过来了！路上打杂、喂马、烧火做饭，我都能干！就是……就是路上要是实在撑不住，您把我扔半道都行！我……我就想去郡城看看，找个好郎中，开几副好药……不然……不然我怕……”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个“久病缠身”的年轻人对健康的渴望。

陈五爷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想起他师傅张麻子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不容易。他想了想。

说道：“这样吧，长生。这事我说了不算，得问问总镖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跟赵头儿说一声。”

“哎！谢谢陈五爷！谢谢您！”林长生脸上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连连鞠躬。

陈五爷摆摆手，转身朝着正在和管家核对清单的总镖头赵威远走去。

林长生站在原地，看着陈五爷和赵威远低声交谈，赵威远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又和陈五爷说了几句。

他心中有些忐忑，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又带着点期盼的样子。

不一会儿，陈五爷走了回来。

“长生啊，”陈五爷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赵头儿说了，这趟镖货值钱，路上不能出半点岔子。你这身子骨……他怕你路上撑不住，反而成了拖累……”

林长生心中一沉。

陈五爷话锋一转：“不过……赵头儿也说了，看在你小子平时为人实诚，又照顾师傅的份上，可以让你跟着。但是！”

他加重了语气，“只能算临时雇的杂役，路上只管饭，没工钱！而且，你得签个文书，路上要是病倒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镖局概不负责！还有，路上一切行动听指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乱跑！明白吗？”

峰回路转！

林长生心中狂喜，脸上却立刻露出感激和一丝“激动”的潮红（稍微运功）。

声音都有些发颤：“明白！明白！谢谢陈五爷！谢谢赵总镖头！您放心！我一定听话！让我干什么都行！绝对不添乱！工钱我不要！能去郡城看看郎中就行！”

“行了行了，别激动。”陈五爷看他脸都“红”了，连忙摆手，“回去收拾收拾，带两件换洗衣服，路上吃的镖局会准备。明天一早，卯时三刻，镖局门口集合，准时出发！过时不候！”

“哎！好！好！我记住了！谢谢陈五爷！”林长生连连道谢，又对着远处的赵威远方向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脚步“虚浮”但带着一丝“轻快”地朝着铁匠铺方向走去。

转身的刹那，他眼中那副“病弱”和“激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锐利和坚定的光芒。

郡城！黑市！将作监！易容术！还有……那神秘的玉佩！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