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打铁证道 第163章 百炼宗的余晖

墨辰（林长生）在丙字七号房的日子，因为卡卡西那惊世骇俗的“食谱”和刘管事的特殊关照，变得有些不同。

他现在不仅月俸二十块灵石，还多了一份“灵宠饲养津贴”，虽然这津贴直接折算成了卡卡西可以随意取用的耐火砖和地火精粹，但也算是变相增加了福利。

同组的法修学徒们看他和那只神奇乌龟的眼神，敬畏中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在看什么关系户。

林长生乐得如此，每天依旧埋头干他的重活累活，锤炼胚子，破碎矿石，搬运重料。

力气他有的是，干这些活既能赚灵石，又能磨砺力量控制，还能避免不必要的交际，正合他苟道发育的心意。

卡卡西则成了丙字七号房的编外“吉祥物”，每天不是窝在他怀里打盹，就是溜达到地火口旁边，咔嚓咔嚓啃砖头，或者小鼻子一吸。

抽走一缕地火精粹，龟壳上的莹白纹路一闪一闪，惬意得很。

刘管事偶尔巡视看到，都会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在验收什么重要资产。

这日，丙字七号房接了个新活计——为阁内低阶弟子批量炼制制式飞剑的剑胚。

这活儿需要一定的配合：法修学徒负责以灵力初步塑形、引导材料融合，体修学徒则负责后续的锻打定型、祛除杂质。

任务分到小组，林长生所在的小组除了他，还有两个练气四层的法修学徒，一个叫赵明，一个叫孙浩。

这两人平日里对林长生这个“只有力气”的体修就有些爱搭不理，此刻更是眉头紧锁。

“麻烦了，”赵明看着分配到的、杂质不少的低阶“流云铁”矿料，抱怨道，“这料子品相太差，塑形本就吃力。

还要兼顾祛杂，咱们这点灵力，够呛啊！”

孙浩也叹气：“是啊，塑形稍有差池，剑胚就容易歪斜或者内部产生暗伤，后续锻打难度倍增。咱们丙字房接这活儿，纯属吃力不讨好。”

两人嘀嘀咕咕，手上动作却不慢，各自运转灵力，小心翼翼地将烧红的流云铁包裹，试图将其拉伸、塑造成粗糙的剑形。

只见灵力光芒明灭不定，那铁料在他们手中如同顽劣的泥鳅，时而扭曲，时而僵直，进展缓慢，额头上很快见汗。

塑形成的剑胚雏形也歪歪扭扭，表面灵气波动紊乱，显然内部结构很不稳定。

林长生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他负责的是后续锻打，按规矩要等法修完成塑形才能接手。

但看这两人费劲的样子，以及那成型堪忧的剑胚，他忍不住在心里摇头。

这塑形手法…也太糙了。

灵力运转凝滞不畅，对材料特性理解不足，简直就是瞎揉面。

照这么下去，就算勉强塑形成功，也是块废料，后续锻打事倍功半。

他想起张钧师傅手札里关于飞剑胚体塑形的要点：“剑乃百兵之君，重意不重力。塑形非蛮拉，需灵力如水，顺势而导，感知材料纹理，引其自然成势……”

那是一种对材料本身极其精微的感知和引导，而非强行扭曲。

眼看赵明那边，剑胚中部因为灵力忽强忽弱，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微的扭曲裂痕，孙浩的剑胚更是头重脚轻，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两人急得满头大汗，却束手无策。

林长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糟蹋材料，最后还得他来擦屁股，浪费时间和力气。

他一步上前，沉声道：“两位师兄，这样不行。剑胚基础太差，我没法锻打。”

赵明正焦头烂额，闻言没好气道：“墨师弟，你一个体修懂什么塑形？有本事你来？”语气带着法修惯有的优越感和烦躁。

孙浩也皱眉：“墨辰，别捣乱，塑形是我们法修的事，你等着锻打就行！”

林长生没理会他们的挤兑，目光扫过那两块问题百出的剑胚雏形，心中已有计较。

他并非要越俎代庖去用法力塑形，而是想用体修的方式，在锻打阶段进行“矫正”和“激发”。

“我不是要塑形。”林长生平静地说，同时伸手拿起了自己那柄沉重的锻锤，“我是说，这样的胚子，得用锤子‘教’它该怎么长。”

说罢，他不等两人反应，示意赵明将那块中部扭曲的剑胚雏形固定在铁砧上。

《百炼锻体诀》悄然运转，气血奔流，罡气凝聚于双臂，却又被极致收敛。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仿佛能穿透通红的铁料，看清内部每一丝灵力和材料的流动走向。

“落锤要准，力道要透，不是砸，是震，是引……” 张师傅的手札心得和百炼宗最基础的锻打法门在他心中流淌。

与他百多年的凡间打铁经验融为一体。

他举起锻锤，并非猛砸，而是手腕极速抖动，锤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每一锤都精准无比地敲击在剑胚的关键节点上——或是灵力淤塞之处，或是材料纹理扭曲之点！

铛！铛！铛！铛！

清脆密集的锤击声响起，节奏奇异，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

那锤头仿佛长了眼睛，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剑胚内部传来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杂质被震碎、紊乱的灵力被引导梳理的声音！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他这看似狂暴实则精妙的锤击下，那原本扭曲的剑胚。

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笔直、匀称起来！表面的灵气波动也从混乱逐渐趋于平稳、流畅！

赵明和孙浩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塑形时留下的暗伤和扭曲，正在被那恐怖的锤子一锤一锤地“敲”正！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锻打…还能这么玩？！

不过十数息工夫，林长生收锤后退。

只见铁砧上，一柄线条流畅、寒光隐隐、灵气内蕴的剑胚已然成型！

虽然还是粗胚，但基础极其扎实，远超普通制式飞剑的标准！

整个丙字七号房，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几乎所有学徒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边。

就连远处巡视的刘管事，也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赵明结结巴巴地指着剑胚：“你…你这手法…这引导灵力、梳理材质的技巧…怎么…怎么有点像…有点像以前被收购的那个…百炼宗的路子？”

林长生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露出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百炼宗？没听说过。俺是野路子，山里打铁打多了，瞎琢磨的。可能就是力气大点，手感准点。”

张师傅，您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咱百炼宗的基础手艺，放到哪儿都是硬通货！铁饭碗，砸不烂！

孙浩也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长生，之前的轻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敬畏。

他默默将自己那块头重脚轻的剑胚雏形推了过来，语气带着些许恳请：“墨…墨师弟，要不…你帮我这柄也…‘教教’它？”

林长生笑了笑，没说话，再次举起了锻锤。

锤声叮当，火星四溅。林长生全神贯注，心神完全沉浸在每一次呼吸与落锤的韵律之中。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将每一次锻打都视为对自身力量极致控制的锤炼，是对《百炼锻体诀》更深层次的感悟和实践。

日复一日地捶打、搬运、碎矿，磅礴的气血在极限消耗与恢复中往复循环，变得越发凝练精纯。

丙字七号房充沛的地火能量（虽然驳杂）和卡卡西偶尔分享过来的一丝精纯地火精粹，也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肉身。

这天，他正在捶打一块异常坚韧、杂质分布极不规则的“黑曜铁”胚体，这是刘管事特意丢给他“加练”的硬骨头。

他双臂肌肉贲张，汗如雨下，《百炼锻体诀》运转到极致，气血奔流如大江，锤头落点精准到毫厘，每一次撞击都引发铁胚内部结构的细微调整。

就在某一锤落下，震波透过锤柄反馈回体内的瞬间！

“嗡——！”

他体内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壁垒被悍然冲破！

周身气血猛地一震，随即以一种全新的、更加磅礴浩荡的方式奔流起来！

筋骨齐鸣，发出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嗡响！

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宛若金属的光泽，随即又迅速内敛。

一股远比之前强横数倍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汹涌而出！

突破了！

林长生动作一顿，缓缓收锤，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力量、防御、气血总量、恢复速度…全面提升！

这感觉…远超大宗师巅峰！

是…武王境界！ 相当于法修筑基期的体修境界！

一股由衷的喜悦涌上心头。

一百多年的积累，水到渠成！

在这天工阁打铁，竟成了最好的淬炼！

然而，喜悦之余，他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随着境界突破，《百炼锻体诀》的运行似乎达到了某种极限。

功法依旧能搬运气血，锤炼体魄，但那种不断挖掘潜能、持续高效转化的“成长感”却骤然减缓。

仿佛这门功法已经无法完全驾驭和引导武王境界所带来的全新力量。

前路似乎…模糊了。

《百炼锻体诀》…到头了吗？

他微微皱眉，张师傅的传承，果然止步于大宗师巅峰。

后续的武王、乃至更高境界，需要新的功法指引。

卡卡西似乎感应到他境界突破和随之而来的细微困惑，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传递来“主人…壮壮…亮晶晶…更多…要…功法…亮晶晶…”的意念。

它似乎明白主人需要新的“亮晶晶”来继续变强。

林长生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笑了笑，心中那点小郁闷一扫而空。

没事，龟爷。

他心中回应，船到桥头自然直。

功法总会有的。

大不了…咱们就用这武王境的修为，继续打铁！打好铁！赚多多的灵石，到时候还怕买不到好功法？

百炼宗的根基打完了，是时候找本《千炼》或者《万炼》什么的续上了！

他重新举起锻锤，目光更加沉稳坚定。

境界突破是喜事，前路暂阻是小麻烦。

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他来说，这不过是长生路上又一个需要耐心和机遇去跨越的小坎儿。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