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城池里的暖阳 第12章 我不想被当成废物

苏砚深打开保温袋，小心翼翼地拿出蛋糕盒。

当他掀开盖子的瞬间，林星遥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叹——淡粉色的慕斯蛋糕上，点缀着几颗新鲜的小葡萄，表面撒了一层薄薄的糖粉，像极了她画里的“星星落在云朵上”。

蛋糕散发着淡淡的葡萄甜香，没有浓郁的奶油味，完全不会刺激呼吸道。

“医生说这款蛋糕没有过敏原，低糖的，你可以少吃一点。”苏砚深拿出一次性叉子，先叉起一小块，递到林星遥嘴边。

林星遥小口咬下，葡萄的清甜和慕斯的绵软在口中化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用力点了点头，用手语比出“好吃”，还伸出拇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看着她满足的模样，苏砚深的心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柔软。

他又叉起一块蛋糕，自己尝了尝，确实不甜不腻，口感清爽，很适合林星遥。

他放下叉子，拿起一旁的毛巾，温柔地帮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糖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林星遥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苏砚深嘴边。

苏砚深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嘴吃下，甜味在舌尖蔓延，却不及心里的甜。他握住她的手，用手语比出：“以后每天下班，我都给你带不同口味的蛋糕，好不好？”

林星遥用力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苏砚深将林星遥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轻声询问，“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又犯病了?”

林星遥愣了一下，想起下午的时候。

下午的时候，林星遥独自在家画画。窗外突然下起暴雨，狂风卷着雨水拍打玻璃，室内空气变得潮湿憋闷。

她起身想去关窗，刚走到窗边，一阵突如其来的胸闷袭来，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林星遥知道，哮喘又发作了。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挪到客厅茶几旁，颤抖着拿起哮喘喷雾，对着喉咙喷了两下。剧烈的喘息让她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的茶几上，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袖。

过了十几分钟，呼吸渐渐平稳，林星遥扶着沙发慢慢坐下。

她看着茶几上还残留着水渍的喷雾，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她不想让苏砚深担心。

最近苏砚深总是陪着她，耽误了不少事，她怕自己的病情会分散他的精力，更怕他因为担心而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身体。

于是，林星遥起身收拾“痕迹”：她用纸巾擦干净茶几上的水渍，却忘了将哮喘喷雾放回原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仿佛刚才那场惊险的发作从未发生过。

刚整理好表情，苏砚深就回来了。

苏砚深松开她，将喷雾放在餐桌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再次询问了一遍：“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哮喘发作了？”

林星遥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出“没有，我很好”。

她的动作很僵硬，眼神躲闪，显然是在撒谎。

苏砚深看着她明明害怕却还要逞强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气。

他只要一想到林星遥在家里犯病，不跟自己说，要是自己没发现的话，是不是要瞒着自己，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想到这，心脏骤疼。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迫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看着我！撒谎有意思吗？喷雾为什么被动过？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林星遥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

她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她低下头，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用手语急促地比出：“我没事，只是小发作，喷了药就好了，我不想让你担心，你最近老是在陪我……”

“不想让我担心？”苏砚深打断她的手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林星遥，你知不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了？哮喘发作是小事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很少这样跟她说话，语气里的焦急和愤怒让林星遥更加害怕，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用手语比出：“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每天工作那么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不想被当成一个废物!”

“添麻烦？”苏砚深听到这三个字，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他眼神里满是受伤和愤怒：“在你眼里，我对你的关心就是‘添麻烦’吗？林星遥，我们是夫妻！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一次？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你到底有没有心?”

林星遥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因为担心而紧绷的脸庞，心里充满了愧疚。

她知道苏砚深是为了她好，可她真的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操心，看着苏砚深愤怒的脸庞，感受着他话语里的失望，胸口突然一阵发闷，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眉头紧紧皱起，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苍白。

苏砚深还在气头上，见她不说话，只是捂着胸口，以为她还在赌气，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林星遥的嘴唇开始发紫，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星星？”苏砚深心里咯噔一下，愤怒瞬间被恐慌取代。

他连忙蹲下身，伸手想去扶她，却看到林星遥颤抖着指向茶几上的哮喘喷雾，嘴角溢出微弱的气息。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慌乱地转身去拿喷雾，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好几次都差点碰倒茶几上的水杯。

“星星，别怕！”苏砚深颤抖着打开喷雾，小心翼翼地凑到林星遥嘴边，“乖，喷一下，很快就好了。”

林星遥用力吸了一口，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平缓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苏砚深连忙将她抱进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自责和心疼：“对不起，星星，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跟你吵架，你别吓我，好不好？”

林星遥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满是愧疚。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砚深的后背，用手语比划：“我没事，别担心，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以后不会瞒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