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进阶慢。”
云烈摇了摇头。他抬手指向城南战场,白草就正好在那个区域,“你仔细去看。那边,四位融天围杀一人一虎,甚至还有融天中期修士出手。”
“那块区域的雷卫压力才是最大。”
他手势一转,指向其他方向,“而在别处,基本都是三位融天初期围攻一组。再多不过几名天罡修士助阵。”
“以我都天府雷卫的修为底子,再配合同阶驺吾,你说,这是不是必死之局?”
百里维呼吸一滞,心中已然明白。
“这不是必死之局。”云烈的声音冷硬,“同等情况下,换你去,你会死吗?”
“同样不会。”
“就算被打残,打废,也必然不会死。以府中底蕴,就算灵海枯竭甚至碎裂,寿元折损,仍能寻来宝药、神材续命,甚至更进一步。”
“督战司要的,只是逼他们进入绝境,让他们自己靠自己活下去,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冷冽,“可你看看——死了多少人?”
天地寂然,唯有杀伐声从远处传来。
“这么多年,他们享受最好的资源,修最精的法门,大道之碑伴身,青师时常亲授。可他们竟连‘活下去’都做不到。”云烈眼底压着一抹冷漠。
“你再看看白草,同样修为,同样境地,她不仅没有陷入绝境,甚至还有反制之力。”
“难道她就比死去的那几位雷卫强?”
“不,白草的资质、悟性比起第二批雷卫来说,并不强,但她的进阶速度、战力表现,就是比其他人更快、更强。”
“为何?终其原因,就是因为,努力的程度不一样。对自己的狠度也不一样。”云烈缓缓道。
赤戚神色肃然,接过话去:“百里,你还记得吗,当年咱们那一批人,光是被青师以雷劈,就劈死了三人。”
“那是炼出来的真血真骨。”
他顿了顿,长叹一声,目光遥望,穿透了眼前的战火:“而今这些雷卫,养在灵药堆里,护在我们身后,十年风调雨顺,确实安逸得太久了。”
“长霄那时骂我几人,骂的一点错都没有。我们庇佑着他们,不是在帮他们,是在害他们。”
“所以,他们的死,有他们自己一半的责任,也有我们几位都统一半的责任。这份债,无可推卸。”赤戚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轻声道:“无论如何,他们死得......都不算冤。都天府立身至今,向来如此。能活下来的,才配往前走。”
“只是,这样的结果......免不了让人心痛,心酸,甚至难以接受。”
话音落下,几位都统都没有再开口。
远方雷鸣如鼓,血雾翻涌,还有雷卫在死去。
——
道域,苍雷门山顶,一处木屋中。
木屋坐落于南侧,紧邻周馗、周子卿的住处,松柏环绕,山风吹动屋檐铃声作响,发出清脆的叮咚。
屋内光影斑驳,周天御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块剑石与一枚玉简。
剑石表面隐约浮现一个双翼展开的雪白身影,轮廓模糊。
玉简静静摆放在案上,一开启,便传出一声清晰、略带回音的声音——正是鹤从南。
“天御,你乃金翼皇族血脉无疑。”
声音温沉,却带着审视与几分惋惜,“本来,我想多多与你接触,亲自护你回祖域。可我见你数次避开我等,似是另有打算。”
天御指尖轻触剑石,雪白身影在光影中微微颤动。
“我雪翼羽族,在紫宸星域东二、北十之位,长白剑域。”鹤从南的声音继续回荡,“若有一日你想回祖地,只需带着剑石,来长白找我。”
随话音落下,玉简中缓缓浮现出一幅立体星图。
星河旋转,万星辉映,其中一颗星光格外明亮,清晰标示出长白剑域的位置,旁边甚至还注解着从太墟玄境能够直入长白剑域的传送星路位置。
天御抬眸,目光掠过星图。
那一簇孤独而炽烈的星光,瞬间牵动了他心底深藏的记忆。
他凝视良久,眼神渐渐沉入,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早已深埋的画面——
道衍历七十七万四千三百年,羽皇『鹤乘化』在位三万一千载,天象突现异变。
十二道金芒自九霄垂落,直贯羽族圣殿产房。
霎时间,鸾凤齐鸣,百羽盘旋,群山林泽间,数十万族人同时抬首,只觉清音贯耳,血脉共鸣。
新生皇子头顶出现十二金翼虚影。
羽光流转,宛若星辰织就的天幕,其间浮现古老大道文字,圣殿深处的祭坛石壁亦随之微震,感应到天命的降临。
长老会急召,翻检典籍,确认此乃《羽族预言经》所载天兆:“十二金翼现,羽族盛世临。”
然经书残页尚有半句模糊难辨,似提及“盛极则衰”,字迹泐蚀,难以考明。
羽皇立于圣殿之中,凝视襁褓中的婴孩,只觉心潮翻涌。
婴孩安然沉睡,眉心微蹙,背后十二翼虽未尽展,却已隐隐流溢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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