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教他这么玩卡的！ 第54章 冒牌英雄

陈子昂站在幽深的坑洞旁。

尽管能隐约感应到地底深处，来自圣杯的熟悉感。

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即便那头真是【命运的宝库】，也没所谓。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这里更让他在意。

他收回向坑洞内观察的视线，抬眼看向了这座圣城。

光洁的城市。

没有一丝尘埃。

地面仿佛镜面一般，在光芒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荧光。

迷幻、圣洁、美丽至极。

这样的地方，换个人都不可能相信是由两张极具破坏力的星卡【灾厄坠星】和【源火庇护地】铸就而成。

陈子昂终于是找到了打开圣城的钥匙。

找到了圣城阿瓦隆。

他那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在恶魔的旷野，他答应未知存在，接受寻找圣城的使命。

双方的交易到此完成。

过往的一切因果，也彻底了结。

他该离开这里，重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只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庄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信我。”

陈子昂愤怒：“又要蛊惑我做其他事情吗？我的命运被支配得还不够是吗？”

他怎能不愤怒？

陈子昂从身上拿出星卡。

【亚瑟王】、【誓约胜利之剑】还有多年在各个异次元领域战斗，探索获取到的星卡……

在想到那些放在宝库中的星卡【青年亚瑟】、十二圆桌骑士、朗基努斯之枪、圣杯……

他所得到的所有星卡，自身所有拥有的全部力量。

仿佛一条清晰无比的命运成长线。

完全是被那未知存在安排好的。

陈子昂所有能用的，让他获得巨大战斗力提升的星卡。

它们，都不属于陈子昂。

只不过是陈子昂靠着一场场试炼，发掘并获取到这些星卡的使用权而已。

这使命，让陈子昂仿佛困在过去几十年之久。

……

“凡接待他的、就是信他名的人、他就赐他们权柄，作神的儿女……”

……

仍旧是过去的那些话术。

那未知的存在，必然在图谋着什么？

陈子昂需要力量，他还要亲自解决一场场祸及城市居民的引力风暴。

但，绝不是以他的命运被操控的方式！

“我只信我自己。”

陈子昂坚定的拒绝。

他的眼睛在这圣城中扫过，目光停留在了一根金色的苇杆上。

苇杆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而是从天而降。

悬停在了圣城中央。

那庄严的声音此时再次响起。

“你需为我丈量这城……城中有神的荣耀……”

丈量城市吗？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和隐患？

可，他已经受够了命运任由他人摆布的感觉！

但同样的，这摆布他数十年的命运，又终究要向着何处发展？

如果对外界的社会有害，他必然要终止这里的一切。

陈子昂迈出脚步，走向了金色苇杆。

走到金色苇杆面前，他伸出手，抓住。

金色苇杆轻易落入陈子昂手中。

【金苇】：以此为尺，可观测、丈量一切。

这是命卡。

可以用高阶空白卡来封装。

不过，陈子昂没有这么做。

苇杆金色的光晕，将他身体染得金灿灿一片，连同他的双眼。

金光弥漫陈子昂的眼眸。

原本白净圣洁的圣城在他的眼里发生了变化。

陈子昂看到了，整个城市，无处不在的符号。

观测和丈量。

原来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此刻，陈子昂向周围看去，看到每一个建筑，建筑的门窗、砖瓦，都有构纹存在……

他的心猛地颤动。

整个圣城，仿佛由一道道构纹构筑而成。

他目光向下，看这脚下的一块砖石，砖石上也有构纹。

他仔细端详构纹的纹路，这些纹路以一种特定的结构延伸，看起来仿佛有着某种规则和韵律。

他感觉有些熟悉……

这一类构纹，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是了。

圣杯！

部分构纹可以看到那典型的【p】和【x】组合起来的纹路，除此之外，便是一段段特别的线条。

仿佛是某种规则韵律，又仿佛是某种记述的文字……

渐渐地。

构纹在陈子昂金灿灿的双眸中扭曲、变形，竟变成了陈子昂可以分辨的文字。

——他必保守你的脚不陷入罗网。【圣灵术·脱身】

是技能卡！

他向旁边另一块砖石看去。

——你们要找我，却找不着；我所在的地方你们不能到。【圣灵术·隐匿】

还是技能卡！

他在转过头。

——从前我是眼瞎的，如今能看见了。【圣灵术·明目】

……

陈子昂在砖石、门窗、建筑内外四处观察。

看了很久。

直到，他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城中有神的荣耀……”

而这些荣耀，在陈子昂的眼里，完全是一座庞大的力量宝库！

圣城中的每一处细节单独拎出来，都可以变成一张有着特定用途的强大星卡！

那未知的存在，把这样存满了星卡构纹的城市，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庞大的而又海量的力量，放在他的面前。

这力量，他唾手可得！

可是……

真的是这样吗？

陈子昂凝眉。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高阶空白卡，对着地面的构纹使用。

封装。

星卡被他轻易的封装起来。

看着手里这张【圣灵术·隐匿】，陈子昂打算激活星卡使用。

终究，止步于此。

无法使用！

……

“信我。”

“赐你权柄……”

声音适时响起。

陈子昂只是沉默。

观测、丈量，再展现那庞大数量的星卡……

还真是抛出了一张巨大而又美味的馅饼！

如果是过去，陈子昂会坚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未来会比现在更强。

然后，坚定的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当他过去的记忆全部记起，他发现几十年的成长变强经历，都只是一段命运的安排，没有任何他个人的建树。

换做是谁，都会动摇。

“我，真的有变得更强的能力吗？”

“如果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我，谁也拯救不了。只能像当初队长他们救我时一样，成为他们的累赘……”

“只要相信，那么给予我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力量！”

陈子昂深深吸气，他轻轻放开手中的金色苇杆。

苇杆悬浮在了空中，泛起淡淡金光。

陈子昂眼睛恢复原本的颜色，再看不到圣城的真实面貌。

看着偌大圣城。

接纳，则整个圣城，无数星卡都将为他所用。

拒绝，则永远沦为平庸。

陈子昂内心挣扎。

在巨大的诱惑在面前

最终，陈子昂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走出异次元领域。

不为别的。

他只是要冷静一下。

出来时，已是傍晚。

夕阳余晖落在陈子昂脸上，让他多了一份寂寥感。

似乎需要坦然接受属于他时代的落幕……

正心情低落，手机提示音却忽然响了起来。

走出异次元领域，有网络后，信息就来了。

一般的工作群、联系人，陈子昂基本都设置了免打扰，除了一些重要的人。

拿出手机，打开一看。

不出意外，果然是张零榆发来的。

他看了眼消息，原本失落的情绪，不由好转了些。

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老陈，怎么打不通你电话？

你别老钻牛角尖搞你的那些研究，看到消息给我回电，你还没给我说夏至今天的情况啊……”

陈子昂向着这处异次元领域的哨站走去。

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拨通张零榆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手机里传来张零榆迫不及待的说话声。

“喂……老陈，你去哪了，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我找了个异次元领域，做些研究上的测试。”

“跟我提前说一声啊，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快快，说说今天夏至在【命运的宝库】情况怎么样了？”

“我刚从异次元领域出来，还没来得及了解……”陈子昂回答。

说话间，他已经走近哨站。

这时，哨站中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陈子昂，脸上露出激动之色，他端正站立，猛地向陈子昂敬礼，高声道：“陈卡师好！”

陈子昂听着电话，看向那工作人员，冲他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得到陈子昂回应，工作人员露出受宠若惊之色，等陈子昂走近些，他赶紧拿出手机，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陈卡师、我、我、能不能和您合张照？我家是域南的，家里所有人都很崇拜您，您是我们域南的英雄！”

陈子昂愣了愣，随即心中苦笑。

他摆了摆手说：“我可不是什么英雄。”

说完后，他拒绝了跟工作人员的合照。

他能看到对方眼里无比浓烈的失落感。

可陈子昂也没有办法。

他不过是个靠着命运摆布得来力量的冒牌货，哪里担得起英雄的帽子？

陈子昂嘱咐一声，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异次元领域。

他不知道圣城出现在那意味着什么，但这么一个奇特的庞大建筑出现在这异次元领域里，一旦被发现，总归会是件麻烦事。

见工作人员点头答应后，陈子昂往外走去。

张零榆的声音这时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行啊，陈大卡师，大英雄，你这名声真大啊，到哪都有你的崇拜者。”

“呵……”陈子昂只是轻笑一声，“我只是个冒牌货而已。名不副实。”

张零榆有些奇怪：“这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那我像说什么话的？”

“我认识的你，虽然不骄傲自满，但是你应得的赞誉，是会坦然接受的……”

人们的赞誉，高层的褒奖，当然让陈子昂感到开心，那也是他学生时代努力学习，努力钻研星卡知识，提升个人星卡战斗水平时，就想得到的。

他曾经无比努力，也无比自豪于自己的学习成果。

他在学校时，是学校里拥有卓越银卡最多的人。

但，那优秀、有着强烈自信心的陈子昂。

早就在恶魔的旷野中死了。

张零榆道：“老陈，你不对劲！”

“我只是突然认清了自己。”

“我不知道你遭受了什么打击，老陈。”张零榆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但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所走过的路了。”

“我……走过的路？”

“恶魔旷野的引力风暴是你终结的，确保了至少两个城市的安全，域南的引力风暴你不吃不喝，硬撑了三天，让十几万普通人顺利撤离，中原红杉大湖水域的引力风暴，在支援不足的情况下，是你一人冲开着一艘小船，阻挡异次元幽灵船的入侵，平定了红杉大湖水域的浪潮……”

“呵呵，这些不值一提，换做别人来，会做得比我更好。”

“不，值得提！而且是大提特提！因为，只有你出手，只有你去做了这些！你觉得那些地方没有其他高阶星卡师吗？域南的引力风暴，五星卡师俞洪涛为什么一开始没去救援？

红杉大湖那次，明明当地就有好几个四星卡师可以去救援，其中两个卡师因为一点利益分配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另外的几个，却因为权衡自身力量不足以应对引力风暴，也只是消极应战，没有前往引力风暴的核心区域。

你觉得他们做得比你好吗？”

“没人去，只有我去了，我只是，想救更多的人……”

“你没有逃避，你没有退缩，哪怕凶险，没有因为个人利益就撒手不管。你遇到灾难，只会毫不犹豫的前往，所以，你该被人簇拥，所以，你才是最该受到赞扬的。你的力量全部用在了救人和解决引力风暴上，没有任何私心，所以，你当然是英雄！”

陈子昂沉默。

他想救更多的人，他想这个世界没有苦难，他想没有人会因为灾难失去重要的人……

可是，他以交易的方式，换取到了力量，很可能在未来什么时候，星卡组合完全失效，然后他将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四星卡师，只能使用一些普通不过的四星卡，再不能靠一己之力去与高级引力风暴对抗。

然后，人们对他的期待，变成了质疑，变成了失望，最终他被人识破，只是个冒牌的英雄。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

看到一个普通人假装英雄被揭穿的凄惨末路。

“真的要接受平庸吗？”

“真的要接受再无进步的未来吗？”

“真的要亲眼看着引力风暴吞噬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吗？”

就像，当初队长他们拼命救他，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助的哭喊……

陈子昂仿佛回到了恶魔旷野濒临死亡的那天。

他握住石中剑，听到的那个缥缈而又庄严的声音。

“信我。”

“我相信自己……”

……

“信我。”

“我……相信……自己……”

……

“信我。”

“我……相信……自……”

……

陈子昂脸上满是犹豫和挣扎。

终于，他动摇了。

他明明只是想要一份力量去守护城市，去守卫每一个人的家园。

他一次又一次浴血奋战，他守护了一个个城市，解救了不计其数的居民。

只是为了每年去公墓，跟队长讲述一年来的经历。

然后，他都可以自豪的说：没给你们丢脸。

“老陈！老陈！？”张零榆在电话那头喊着，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由大声道：“陈子昂，你一直都是遇到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你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哪怕方向是错的，你也要钻出个窟窿才罢休！

在学校那会，你名气那么大，学校的导师、教授都说你执拗得像头牛，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但他们说起你更多的都是欣赏，因为这才是你，内心强大的你……”

“我知道的陈子昂，是个不管研究遇到了阻碍，还是生活中受到挫折，都特么能一直硬杠到底的家伙！什么时候懦弱害怕成这样？”

陈子昂无言。

小学时，爸妈因引力风暴的灾难离世，从那时起，陈子昂就发誓要成为强大的星卡师。

爸妈走后，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中学时爷爷走了，到了高中，奶奶也过世。

从此家里从此只剩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学习，一个人提升，一个人想尽一切办法变强！

出身从来都不是阻碍陈子昂成为星卡师的理由。

他的内心，只有与日俱增的变强的执着！

他也确实靠着自己的执着，不断打破他人的成见，变成别人听到他名字，就会露出敬佩之色，会对他高看一眼。

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阻碍，他一一闯了过去。

不过是被更强大的命运所摆弄，不过是个人的力量，被停了几十年。

又不是星能归零。

又不是再无法使用星卡。

只是借用了被命运支配后所获得的那些卡组力量，那些卡组力量又怎么能不算自己的？

同样的，只需要开口说一句“信”，便能获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只要这力量是用来应对自己想去应对的一切。

那这力量，又怎么不属于他？

命运的摆弄又算得了什么，所有的代价，他都将一力承担！

陈子昂想着。他开口：“谢谢你了老张，你让我想明白了。”

“这么快？”

“怎么，还没骂够？”陈子昂打趣道。

“呵，看来是真想明白了。行，那我就不说了。咳咳，现在可以去帮我问问夏至的测试情况了吧？”

陈子昂：“……”

果然，夏至那边，才是张零榆最在意的。

他挂了电话，给宝库的管理李清秋打去，询问一阵，他微微皱眉。

宝库里似乎有些异常，升降梯受到破坏，看来还真是和圣城内的那深幽孔洞联系起来了……

但目前宝库的问题应该不大。

陈子昂也就没放在心上。

听完工作汇报，陈子昂拨通张零榆的电话，把仅有的一些关于夏至的情况告诉张零榆后，他就挂了电话。

陈子昂在张零榆的一番话中被点醒。

哪怕他只是命运铸造出的冒牌英雄，只要能借着这些力量化解引力风暴，拯救更多的人，就这么冒牌一辈子，他也许也能算个英雄吧……

是英雄，就不能让人失望啊……

陈子昂转身，看着仍站在哨站，满脸失落的工作人员。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

“想要合照是吗？”

“对对！可以吗，陈卡师？”

“拍吧。”

“谢谢、谢谢……”

拍完，陈子昂冲他挥了挥手，随即走向异次元领域，身影没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