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从刘备脚臭开始 第25章 泰山之议

洛阳，南宫。

虽然宫室仍处处可见修复的痕迹，但主要殿宇已初步恢复了往昔的庄严气象。

这一日的德阳殿，气氛格外凝重而热烈。

文武百官，冠带整齐，依序肃立。文官以丞相诸葛亮为首，武将以大将军陈到为尊，人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历经磨难终见曙光、且即将参与伟大历史时刻的激动与肃穆。

刘备端坐于御座之上，冕旒垂下，遮挡着他此刻深邃难明的眼神。

他望着殿下济济一堂的臣子，望着殿外洛阳渐复生机的天空，心中感慨万千。

诸葛亮手持玉笏，缓步出班。

他的步伐沉稳，羽扇虽未在手，但那份经天纬地的气度，已然笼罩全场。

他行至御阶之前，面向刘备，深深一揖，随即转身，面对满朝文武，清朗而有力的声音在宏伟的大殿中回荡开来：

“臣亮，率文武百官，冒死上言，顿首再拜陛下！”

他一开口，便定下了今日大议的基调。殿内落针可闻。

“陛下自涿郡起兵，以兴复汉室为志，仁德布于四海，信义着于天下。

三十余载，栉风沐雨，屡遭险厄，然矢志不渝，终率我等忠贞之士，披荆斩棘，克成伟业！”

他回顾历程，语气中充满真挚的感佩。

“先定荆益，以为根基；再夺关中，复我旧都；继而出师中原，扫灭逆魏，司马氏授首，伪朝崩摧；北和诸胡，南慑吴会。

今中原光复，逆魏已平，四夷遣使，称臣纳贡。海内之民，翘首以望太平；天下之士，倾心以待真主！”

他的话语，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将刘备与众人数十年的奋斗、近年的辉煌胜利，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紧接着，他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引经据典的磅礴气势：

“臣观史册，察天命。昔者三皇五帝，功在草创，德被生民。

然陛下之功，拯社稷于既倒，挽狂澜于极危，功高于三皇！陛下之德，待士以诚，抚民以仁，虽颠沛必存信义，虽窘迫不弃百姓，德迈于五帝！”

“今神器更易，伪统已绝。陛下乃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之后，帝室之胄，血统纯正，更兼功盖寰宇，德配天地！此非人力，实乃天命所归！”

说到这里，诸葛亮再次转向刘备，双手高举笏板，深深拜下，声音激昂而恳切：

“陛下！《易》曰：‘大人虎变，其文炳也。’《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今时今日，正是顺天应人，革故鼎新之秋！臣等昧死以请——”

他身后，以蒋琬、费祎为首的文官，以陈到为首的武将，乃至殿内所有臣工，仿佛早有默契，齐刷刷躬身，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

诸葛亮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发出了那酝酿已久、也是今日朝议核心的请求：

“伏请陛下，告祭吴天，登封泰山，正位称帝，承天景命，一统华夷，光耀万世！”

“登封泰山！正位称帝！一统华夷！光耀万世！”蒋琬、费祎等人高声附和。

“陛下功高盖世，当正大位！”陈到抱拳，声如金石，代表了所有武将的心声。

他们浴血奋战，开疆拓土，君主的名位与荣耀，也直接关乎他们的功勋与史册评价。

“请陛下正位，一统华夷！”

“请陛下顺天应人，登基称帝！”

殿内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恳请之声，声浪汇聚，直冲殿宇穹顶，充满了不容置疑的 期盼。

这不仅仅是诸葛亮一人的劝进，而是整个刘备集团，从核心到外围，从文臣到武将，在天下大势已定的情况下，共同的、强烈的政治诉求。

他们需要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开国皇帝，来赋予这个新生帝国完整的法统与无上的权威，来论功行赏，安定人心，并将接下来的统一战争推向名正言顺的顶峰。

御座之上，刘备沉默了。

冕旒的玉珠轻轻晃动，遮挡着他的面容。

他知道会有这一天。

从踏入洛阳南宫废墟的那一刻起，从万民山呼万岁的那一刻起，从四夷使者络绎于道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个“汉室宗亲”、“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大汉皇帝”的身份，已经不足以承载此刻的功业与臣民的期望。

诸葛亮所言“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深深触动了他。

汉室需要复兴，但更需要超越与新生。

泰山封禅，是上古圣王宣示天命、功成治定的最高仪式。

正位称帝，并非简单的名号变更，而是宣告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和一个崭新皇朝、一个真正一统时代的正式开始。

他缓缓抬起手。

殿内的喧哗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恢复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手上，等待着最终的决断。

刘备的声音，透过冕旒，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与终于破茧而出的决然，清晰地传遍大殿：

“诸卿……之意，朕，知之。”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最后的字句，又仿佛在向某种无形的过往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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