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从刘备脚臭开始 第81章 墙头草

上庸，这座扼守汉水、连接汉中与荆州北部的战略要地，自汉中之战后，便如同卡在蜀汉咽喉的一根软刺，不致命，却时时让人感到不适与威胁。

曹丕篡汉称帝后，对这片区域的掌控更是变本加厉，不仅增派了兵马，更关键的是，此地名义上的统治者——太守申耽与其弟申仪，乃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昔日迫于形势投降刘备，曹魏势大便又暗通曲款，首鼠两端，其心难测。

成都，大将军府密室。

油灯的光芒将陈到和“影牙”的身影投在墙壁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微微晃动。

巨大的地图上，上庸地区被特意用朱砂圈出，旁边标注着申耽、申仪的名字，以及曹魏新近增派的几个军镇位置。

“申氏兄弟，畏威而不怀德。”陈到的指尖点在上庸城的位置，声音低沉，“曹丕许以高官厚禄，他们便倾向北方。然其根基在上庸，本地豪强、军中旧部，未必全然与其一心。尤其是，当年先主（指刘备）在此地亦曾有些恩义留存。”

“影牙”面无表情地汇报：“根据零星传回的情报，上庸城内及周边乡邑，确有部分豪族对申氏反复无常不满，尤其是一些曾受关羽将军恩惠，或心向汉室的家族，如今备受打压排挤，敢怒不敢言。”

陈到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既如此，我们便不能任由这根钉子一直扎在这里，更不能让曹魏将其彻底焊死。我们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在那里埋下属于我们的钉子。”

他看向“影牙”：“挑选一队最精干的白毦兵，人数不宜多，十人以内。要机敏过人，精通潜伏、刺探、搏杀，更要懂得如何与人打交道。让他们化装成贩运山货的商队、游方郎中、甚至是逃难的流民，分批潜入上庸地区。”

“任务有三。”陈到语气斩钉截铁，“第一，设法秘密接触那些心向汉室或对申氏不满的当地豪强，建立联系，许以未来之利，获取他们的有限度支持。第二，摸清上庸城防、申氏兄弟动向、曹魏驻军分布及换防规律，绘制详细地图。第三，选择险要隐秘之处，建立至少两处安全的秘密据点，储备少量物资武器，作为未来行动的支点。”

“记住，”陈到强调，“此行非为刺杀，非为破坏，核心在于‘潜藏’与‘扎根’！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一旦暴露，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打草惊蛇，引来曹魏和申氏的疯狂报复。告诉他们，安全第一，情报次之。”

“明白！”“影牙”眼中精光一闪，领命而去。

数日后，一队看似普通的山货商人，赶着几匹驮着药材、兽皮的骡马，沿着崎岖的山道，进入了上庸地界。为首者，是一个面容憨厚、眼神却偶尔流露出鹰隼般锐利的中年汉子，化名“老墨”。他们操着略带巴蜀口音的官话，与沿途关卡守卫周旋，顺利混入了上庸城。

另一路，两名背着药箱、风尘仆仆的“郎中”，则走乡串户，凭借一手还算过得去的医术和随身携带的常见药材，在城外乡野间活动，一边行医换取食宿，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

“老墨”的小队行事极为谨慎。他们并不急于接触目标，而是先花时间熟悉环境，摸清城内巡逻规律、申府及魏军驻地的位置。他们选择的落脚点是一家由白毦兵外围人员早已经营多年的、生意清淡的小客栈，背景干净，不易惹人注意。

通过观察和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城西的豪族苏氏。苏氏祖上曾为汉吏，家族中有人在关羽镇守荆州时受过提拔，对汉室有一定感情。申氏兄弟倒向曹魏后，苏氏在当地的利益受到挤压，家族中颇有怨言，但迫于形势，只能隐忍。

“老墨”没有贸然上门。他先是通过客栈老板，结识了苏家庄子上的一个采买管事，几次“偶遇”，饮酒闲谈，逐渐熟络。在一次酒酣耳热之际，“老墨”看似无意地提及当年关将军的威仪仁德，唏嘘如今世道，那管事多喝了几杯，也是感慨万千，言语间对申家颇为不齿。

时机成熟。“老墨”在一个夜晚，通过那名管事，将一枚刻有特殊暗记的汉五铢钱和一封密信，送到了苏氏家主苏固的手中。信中没有落款，只有寥寥数语，提及当年旧谊，暗示汉室未忘忠良，并约定次日于城外一处荒废山神庙相见。

苏固接到信物，又惊又疑，一夜未眠。最终，对申氏的不满和对汉室尚存的一丝期盼，促使他决定冒险一见。

次日夜，山神庙内，蛛网密布，残破不堪。只有一盏孤灯，映照着“老墨”沉稳的面容和苏固紧张的神色。

“苏公不必惊慌，”“老墨”开门见山，“我等乃大汉大将军麾下。知苏公乃忠良之后，受申氏欺凌久矣。大汉未曾忘记荆襄旧臣，更未曾忘记这汉家山河。”

苏固声音微颤：“阁下……有何凭证？如今曹魏势大，申耽兄弟掌控上庸，老夫……老夫一族性命攸关啊！”

“老墨”取出半块玉玦：“此物，苏公可还认得？”

苏固接过，与自己随身携带的另半块一对，严丝合缝！这正是当年关羽赏赐给他父亲的信物！他再无怀疑，老泪纵横，跪倒在地：“固，愿为汉室效犬马之劳！”

有了苏固这个内应，“钉子”的埋设顺利了许多。通过苏家的渠道，白毦兵小队获取了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包括申耽与曹魏使者秘密会面的地点、魏军一支小型辎重队的日常行进路线等。他们也在苏家位于深山的一处别业里，建立了第一个秘密据点，储备了粮食、盐和武器。

与此同时，那两名“郎中”也在乡间站稳了脚跟，他们利用行医之便，绘制了上庸周边详细的山川地形图，标注出了几处适合伏击或藏兵的地点。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如同暗流在冰面下涌动。

然而，危险始终存在。申仪生性多疑，对城内的陌生面孔格外警惕。一支曹魏的巡逻队也在一次例行盘查中，对“老墨”商队的货物产生了些许怀疑，虽然被“老墨”用银钱和巧舌搪塞过去，但也让小队成员惊出了一身冷汗。

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成都，陈到看着“影牙”呈上的最新报告和那份精细了许多的上庸地图，微微颔首。钉子已经埋下，虽然微小，却可能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撬动整个局势。

他提笔写下新的指令：“蛰伏待机，巩固据点，非万不得已，不可妄动。重点转向长期潜伏，发展可靠下线。”

他放下笔，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上庸。他知道，与申氏兄弟和曹魏在这片土地上的暗中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枚深埋的钉子，终有一日，会发出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