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秋阳带着点慵懒的暖意,透过元帅府办公室的雕花木窗,在雪儿案头的军务卷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穿着银灰色的常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皓白的手腕,手里的朱笔在卷宗上停停写写,偶尔抬手揉一揉眉心——显然,一上午的军务处理已让她有些乏了。
“咚、咚、咚。”
“报告!”
五声整齐的叩门后,是洪亮得能震落窗棂灰尘的喊声。雪儿放下笔,指尖在微凉的砚台上轻轻一点,抬眼时,眸底的倦意淡了些:“进来。”
门被“吱呀”推开,五个穿着灰绿色军服的士兵鱼贯而入,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为首的是个方脸大汉,肩宽背厚,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挨着他的是个瘦高个,鼻梁上架着副木框眼镜,怀里抱着个账本似的本子;剩下三个年轻些,一个圆脸,一个长脸,一个脸上还有颗痣,都眼巴巴地望着雪儿,眼里透着点紧张和兴奋。
“雪元帅!”方脸大汉先开口,嗓门比敲锣还响,“我们是炊事营的,想给军营食堂提几条建议!”
雪儿往后靠了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唇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哦?说说看。”
“是!”方脸大汉往前迈了半步,纸在手里攥得更紧,“我觉得食堂该加量!弟兄们训练量大,每顿都吃不饱,尤其是红烧肉,得多炖两锅!”
“不行不行!”瘦高个推了推眼镜,立刻反驳,“加量太浪费粮食!应该改菜式,多做些营养搭配的,比如杂粮饭配青菜,既顶饱又健康!”
“杂粮饭哪有白米饭好吃!”圆脸士兵嘟囔着,“我觉得该添些点心,训练间隙能垫垫肚子,比如糖糕、肉包什么的。”
“点心太甜太腻了!”长脸士兵皱着眉,“不如多熬些汤,鸡汤、骨汤,喝着暖胃,还不占肚子。”
“汤有什么用?”痣脸士兵急了,“得加夜宵!下哨晚的弟兄们饿肚子,哪有力气站岗?”
原本还算有序的汇报,眨眼间就变成了混战。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菜式吵到分量,从口味争到时间,嗓门一个比一个高,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方脸大汉的拳头捏得咯咯响,瘦高个的眼镜差点被唾沫星子溅掉,圆脸和长脸互相瞪着眼,痣脸甚至急得跺了跺脚。
雪儿端起桌边的茶盏,抿了口微凉的菊花茶。窗外的日头渐渐爬到头顶,又慢慢往西斜,办公室里的光影移了又移,卷宗上的字迹在她眼里渐渐模糊。处理完一上午军务的疲惫,像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过四肢百骸,眼皮沉得像坠了铅块。
她原本想等他们吵够了,再把几个建议梳理梳理——加量、改菜式、添点心、熬汤、加夜宵,其实各有各的道理,只是角度不同。可没成想,这五个大男人像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炸,吵起来就没了尽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太阳都快挨到海平面了,他们还在为“红烧肉该放糖还是放盐”争得面红耳赤。
雪儿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耐心像被反复拉扯的线,终于在第四时辰的某一刻,“啪”地断了。
她轻轻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这声响不大,却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五个士兵的火气。他们齐刷刷地闭嘴,转头看向雪儿,眼里的激动还没褪去,却多了些怯意。
雪儿站起身,常服的衣摆在地面扫过,带起一阵微风。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咸湿的海风涌了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码头的方向,碧蓝的海水在夕阳下泛着金红的光。
“会游泳吗?”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喜怒。
五个士兵愣了愣,下意识地点头:“会……”
“那就好。”
雪儿的话音刚落,身影已如鬼魅般动了。她先是拎起离得最近的方脸大汉,像拎着只不听话的大鹅,手臂轻轻一甩——“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巨响,伴随着短促的惊呼,方脸大汉在海里扑腾起来。
紧接着是瘦高个,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落入水中。圆脸、长脸、痣脸,也一个接一个被从窗口“送”了出去,五朵浪花接连在海面上炸开,像串起的水泡。
雪儿指尖凝起五道淡蓝色的灵力,如同细韧的丝线,精准地缠在五个士兵的腰间,将他们定在离码头不远的浅水区——既不会沉下去呛水,也游不到岸边,只能在原地扑腾,像五只落汤鸡。
她拍了拍手,转身走回办公桌,拿起桌上的手机。镜头对着海里挣扎的五个身影,“咔嚓”拍了张照,然后点开那个“天海”群,手指飞快地敲打屏幕:
“炊事营的五个士兵,来提食堂建议,建议都不错,但吵了四个时辰。已扔去码头海里,用灵力定住了。@炊事营赵营长 @训练队钱队长 @岗哨班孙班长 半小时后去捞人,海水凉,别冻感冒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