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深夜总带着点咸涩的风,将军府的烛火大多已熄,只有我书房的灯还亮着——雪儿处理军务到深夜,我怕她回来渴,留着灯等她。窗棂外的芭蕉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混着远处海浪拍岸的声,倒成了天然的催眠曲。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往她的卧室走。推开门时,看见她正躺在床上,银白的发丝散在枕头上,眼睛半睁着,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影。这孩子总这样,处理完军务还不肯好好睡,非要用她那超级听觉“听夜”,说是能助眠,其实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龙海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睡吧,”我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她的手腕,温热的,“天塌下来有爸顶着。”
她往枕头里蹭了蹭,含糊地应了声,眼睛却没闭上。我笑了笑,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回了自己卧室。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隔壁传来极轻的响动——是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她起身的动静。
我皱了皱眉,刚想起身看看,又按捺住了。雪儿行事向来有分寸,她不想惊动我,自有她的道理。
此刻的雪儿卧室里,她猛地坐起身,眼里的睡意一扫而空。刚才还清晰可辨的海浪声、虫鸣声里,突然掺进一阵极不和谐的噪音——是麻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还有压抑的脚步声,源头直指城东的粮仓。
“不对劲。”她掀开被子,迅速套上那身常穿的白色劲装,银白的发丝用黑绳束在脑后,利落得像柄出鞘的剑。“五大器灵。”
五道流光从她床头的兵器架上窜出,落在地上化作人形——天海把龙骑枪斜背在身后,白色劲装衬得他眉眼锋利;雪剑握着冰蓝剑的剑柄,蓝色劲装泛着冷光;黑九龙把玩着手里的崆峒印,玄色衣袍上的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苏阳的苍穹之剑横在臂弯,墨色劲装简洁利落;灵珑的透明铁链缠在手腕上,粉色裙摆随着动作轻晃。
“主人。”五人齐声低唤,声音压得极低。
“城东粮仓,有老鼠。”雪儿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去看看。”
五人点头,跟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元帅府。夜雾笼罩着龙海,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被雾气吸走,悄无声息。
到了粮仓门口,雪儿示意众人停下。月光下,两个看守士兵歪倒在门边,额头青紫,显然是被人敲晕了。粮仓的大门敞着,黑黢黢的像个张着嘴的巨兽。
“灵珑,查粮食数量。”雪儿低声道。
灵珑的透明铁链悄无声息地探进粮仓,片刻后收回:“主人,少了十七袋精米,还有五袋面粉。”
“果然是冲粮草来的。”雪儿眼神一凛,指尖划过虚空,动用空间技能——两道微光包裹住昏迷的士兵,瞬间消失在原地,“送他们去军医营了。天海,追踪粮袋的气息。”
天海闭上眼,天海龙骑枪微微震颤,片刻后睁眼:“码头方向,有船。”
“走。”雪儿率先冲了出去,白色劲装在夜色里像道闪电。五大器灵紧随其后,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码头的风更急,带着浓重的鱼腥气。几艘快船泊在岸边,甲板上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正是从粮仓偷来的粮草。一群黑衣人正忙着解缆绳,为首的是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面容阴鸷,手里把玩着枚玉佩。
“想走?”雪儿的声音在夜雾里炸开,带着冰碴子。
黑衣人瞬间转身,手按在腰间的兵器上。为首的锦袍男人抬头,看到雪儿时愣了瞬,随即露出抹轻蔑的笑:“原来是雪元帅,深夜不睡觉,跑到码头来玩?”
雪儿没说话,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令牌上——中枢府的徽记,还是首席的规格。
“甘江?”她认出了这人,中枢首席,仗着资历老,平日里就对龙海指手画脚,没想到竟干出偷粮草的勾当。
“是本座。”甘江挺了挺腰,摆出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雪元帅,本座奉中枢令,调取龙海粮草应急,你这是要阻拦公务?”
“公务?”雪儿笑了,笑声里满是寒意,“偷粮也算公务?还是说,中枢的规矩,是让你这种蛀虫来龙海当老鼠?”
“放肆!”甘江脸色一沉,厉声道,“一个毛丫头懂什么!本座是中枢首席,你敢拦我?信不信我参你一本,让你这元帅位置坐不稳!”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毒,故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何况,你那孤儿爹怕是也护不住你……一个没爹没妈的野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话像根毒针,瞬间刺中了雪儿的底线。和昨天那群流民如出一辙的污言秽语,答案昭然若揭——甘江就是幕后黑手。
雪儿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昨天的流民,是你派来的。”
甘江脸色微变,随即狞笑:“是又怎样?一个孤儿的种,也配守着龙海这等宝地?今天我不仅要带粮草走,还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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