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泼洒在将军府的演武场上,青石板被晒得发烫,新兵们的呐喊声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头。我坐在高台的凉棚下,看着最后一队完成负重越野的新兵瘫坐在地,扬声喊道:“今日午间训练结束,各队带至食堂休整,未达标者餐后加练半个时辰。”
“是!”新兵们有气无力地应着,不少人直接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教官们正清点人数,高台下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黑九龙——五大器灵中最显厚重的一位,他双手各提着一个白色食盒,瓷面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食盒上雕刻的缠枝纹被晒得发亮,正是雪儿惯用的那对“双莲盒”。
“将军。”黑九龙将食盒轻放在案上,声音如沉钟般浑厚,“主人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指尖刚触到食盒,一股清润的香气便从缝隙中漫溢出来——有排骨的醇厚、陈皮的微苦、马齿苋的清爽,更有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甜润,像是雨后芭蕉叶上的露水,瞬间驱散了演武场的燥热。刚解散的新兵们纷纷支起身子,循着香气望过来,有个瘦高的新兵咽口水时没忍住发出了声,引得周围人低笑,他却红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食盒,嘴角挂着丝亮晶晶的痕迹,显然是被香得失了态。
我笑着掀开第一个食盒的盖子,香气如破土的春笋般轰然散开,整个演武场仿佛被卷入一片湿润的芭蕉林。
下层是五道主菜,青瓷碗里的赤小豆茯苓蒸排骨码得整整齐齐,排骨的酱色中嵌着赤小豆的暗红,茯苓片铺在底下,蒸出的汤汁清亮;炒三丝是鲜绿的扁豆丝、嫩黄的姜丝、褐红的陈皮丝,油光锃亮,看着就清爽;陈皮炒扁豆泛着淡淡的酱色,陈皮的碎末裹在扁豆上,透着股独特的香;马齿苋拌木耳是深绿与墨黑的交织,淋着透亮的酱汁,撒着白芝麻;芡实莲子瘦肉汤盛在砂锅里,汤色澄黄,瘦肉的粉红、芡实的乳白、莲子的嫩黄在汤里漾着涟漪。
上层的五道甜点更是夺目,白瓷碟里的芭蕉树芯椰香西米露泛着乳白,西米的透明中嵌着芭蕉芯的嫩黄,椰奶的甜香若有似无;蒸芭蕉树芯糯米糕是温润的米白,切片的芭蕉芯嵌在糯米里,像块白玉;芭蕉树芯银耳羹盛在玻璃碗中,银耳的胶质裹着芭蕉芯的碎末,泛着淡淡的绿;蜂蜜柠檬芭蕉树芯条是浅黄与深绿的搭配,条状物裹着蜂蜜,撒着柠檬皮碎;芭蕉树芯红豆沙则在红釉碗里漾着光泽,红豆的深红与芭蕉芯的浅黄相映,甜得质朴。
每只碗碟下都压着米白色的便签,红绳系着边角,在风里轻轻晃动。我拿起赤小豆茯苓蒸排骨的便签,雪儿的字迹带着股活泼劲儿:“赤小豆茯苓蒸排骨——排骨炖得烂烂的,赤小豆煮得面面的,茯苓去湿气,爸吃的时候不用吐骨头,我都剔干净啦。”末尾画了个举着骨头的小人,正对着排骨流口水,憨态可掬。
炒三丝的便签更细致:“炒三丝——扁豆切丝好嚼,姜丝驱寒,陈皮开胃,三样混着炒,一点不寡淡,配米饭刚好。”
陈皮炒扁豆的便签透着俏皮:“陈皮是去年晒的,放得越久越香!扁豆炒得脆生生的,爸牙口好,肯定喜欢。”
马齿苋拌木耳的便签最简单直接:“马齿苋是后山采的,新鲜得很,拌着木耳吃,刮油又祛湿。”
芡实莲子瘦肉汤的便签藏着关心:“汤炖了两个时辰,芡实莲子都面了,瘦肉切得小块,爸不用嚼太久,喝两碗暖暖胃。”
再看甜点的便签,字字都藏着巧思。芭蕉树芯椰香西米露的便签:“芭蕉树芯是后山砍的,最中心的嫩芯,一点不涩。西米煮了三遍才没硬心,椰奶放得少,不腻。”
蒸芭蕉树芯糯米糕的便签:“糯米泡了一夜,蒸得软软的,芭蕉芯的甜混在里面,不用放糖,健康得很。”
芭蕉树芯银耳羹的便签:“银耳炖出胶了,黏糊糊的,芭蕉芯切得碎碎的,吃着像带点草香的果冻。”
蜂蜜柠檬芭蕉树芯条的便签:“芭蕉芯切条焯水了,一点不硬,蜂蜜腌过甜甜的,柠檬皮增香,解腻一流。”
芭蕉树芯红豆沙的便签:“红豆煮得沙滚滚的,芭蕉芯煮软了混在里面,甜得温吞,晚上吃也不怕胀气。”
十张便签读罢,心头涌上一阵暖意。目光落在甜点上,那芭蕉树芯的嫩黄透着新鲜,绝非陈货。黑九龙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低声道:“主人今晨在后山散步,发现大片芭蕉林,便用多功能桶带回些树芯,说是后山的芭蕉芯祛湿效果最好。”
我心里一紧——后山的芭蕉林多生在陡坡,砍树芯难免磕碰。这丫头,十五岁的年纪,竟独自一人去后山砍芭蕉,就为了做些祛湿的甜点。后怕刚涌上来,又被便签上的“剔干净骨头”“切得小块”熨帖下去,她总把最细致的一面留给我,却从不说自己的辛苦。
“将军,”黑九龙忽然扬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演武场每个角落,“主人说做菜时‘不小心’做多了,食堂温着刚做好的,训练结束的教官和新兵都能去吃,昨日表现最好的队伍有优先选择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