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午后阳光正好,将军府的空地上码着一排排白桶,桶身印着“牧场直供”的字样,打开时,浓稠的酸奶香气混着淡淡的奶香漫开来,引得苍蝇都绕着桶边打转。张叔雇来的伙计正往桶里插吸管,每桶足有十斤重,看着就让人犯怵。
“前几次吃固体的不过瘾,”雪儿穿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蹲在桶边拍了拍桶身,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得飘起来,“今天比喝酸奶,谁喝得多谁赢,输的人负责给全军的水壶灌满水,包括战马的。”
黑风一听“战马”,脸都绿了。上次的惩罚整到胳膊酸,这次要是输了,光是给战马灌水就得跑断腿。“老子这次有秘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罐,里面装着褐色的粉末,“这是消食粉,泡水喝了能化食,保管比上次能喝!”
“那是陈皮末吧?”苍棱推了推眼镜,拿起吸管戳进桶里,“老夫查过,酸奶性寒,喝多了容易腹胀,得配着姜茶喝才行。”他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个保温杯,里面果然飘着姜味。
罗峰红着脸,捏着吸管站在桶边:“雪姐,酸奶有点凉……我可能喝不了太多。”
“没事,喝不完也不用灌水壶,”雪儿笑得像只偷吃到糖的狐狸,冲我扬了扬下巴,“爸,今天可得拿出真本事,别又跟我打平。”
我看着她眼里的好胜光,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自从水果沙拉战平后,天天念叨着“要赢回来”,连张叔都跟我说“丫头最近总盯着厨房的酸奶桶,怕是在练量”。
比赛开始的哨声一响,众人纷纷拿起吸管往嘴里送。第一桶酸奶,我和雪儿几乎同时见了底。她喝得又急又快,嘴角沾着奶渍都没顾上擦,吸管在桶里吸得“咕噜咕噜”响;我则慢了些,小口小口地咽——上次吃水果沙拉吃太快,夜里反酸得厉害。
黑风果然冲了最猛,他把消食粉倒进嘴里,就着酸奶往下咽,喝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嘴里还嘟囔:“这才叫爽快!比水果顶饱!”
苍棱喝得斯文,喝两口酸奶就抿一口姜茶,说是“寒温中和,才能持久”。他身边的老伙计们学着他的样,保温杯碰得叮叮当当响。
喝到第三桶时,罗峰已经把吸管扔了,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白得像纸:“太凉了……胃里难受……”
第五桶,苍棱的老伙计们陆续停了下来,有人揉着肚子直皱眉,有人跑去找茅房,嘴里念叨着“这酸奶看着温和,后劲真足”。
第七桶,黑风的速度明显慢了,他面前的空桶歪歪扭扭地倒着,额头上渗着冷汗,吸管在桶里搅来搅去,半天吸不上一口。“妈的……这酸奶怎么越喝越涨……”他把吸管一扔,瘫坐在地上,“老子认栽!灌水壶就灌水壶!”
空地上渐渐只剩下我和雪儿。她面前的空桶已经摞到腰高,小脸被凉风吹得有点发白,可眼睛依旧亮得惊人,握着吸管的手紧了紧,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我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有点不落忍。这丫头肠胃本就不算好,上次吃特辣咖喱闹了两天肚子,这次喝这么多凉酸奶,怕是又要遭罪。
“要不今天就算了?”我压低声音问,手里的吸管还没放下。
“不行!”她立刻瞪我一眼,吸得更猛了,“前三次都平了,这次必须分胜负!”
我无奈,只能跟着继续喝。酸奶的酸甜味在嘴里化开,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像揣了个冰袋,又凉又胀。可看着她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我又舍不得让她输——这丫头好强,输了怕是要红着眼圈不理人。
喝到第八桶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每咽一口都觉得食道发凉。雪儿的呼吸有点急促,她偷偷用手按了按肚子,指尖泛白,却还是咬着牙,把第八桶的最后一口吸进嘴里。
“还能来吗?”我看着她,声音有点哑。
她没说话,只是冲伙计扬了扬下巴。伙计们赶紧又搬来两桶酸奶,桶身还带着冰碴子。
最后两桶,我们喝得都很慢。空地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黑风忘了心疼自己要灌水壶,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桶;苍棱把姜茶递到我手边,眼神里带着点担忧;连张叔都跑过来,手里拿着热水袋,紧张得手心冒汗。
当我和雪儿同时把第十桶酸奶的空桶摞上去时,空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十桶!又是平局!”张叔数完空桶,声音都在颤,“这父女俩,真是铆上了!”
雪儿看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笑两声就捂住肚子,眉头皱成了疙瘩:“爸……好凉……胃里好涨……”
“叫你逞强。”我赶紧拿过张叔手里的热水袋,塞进她怀里,又把苍棱的姜茶递过去,“快喝点热的。”
她捧着热水袋,小口小口地抿着姜茶,脸色才缓过来点,嘴角却还沾着奶渍。我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这丫头,为了赢真是拼了,明明难受得紧,还硬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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