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停了。
门打开。
带着湿润的热气和沐浴露的清新气味。
白玉穿着干净的睡衣走出来。
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苍白的脸颊被热气熏出些许血色。
他看向站在窗边的白羽。
哥哥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白羽没有回头。
只是抬手。
示意他过来。
白玉走过去。
顺着白羽凝重的目光望向楼下。
那辆黑色的车依旧在。
像一块甩不掉的黑色膏药。
黏在他们的生活边缘。
“他还在。”
白玉轻声说。
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白羽“嗯”了一声。
声音低沉。
“他不会轻易走的。”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那辆车。
眼神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下面却涌动着危险的暗流。
就在这时。
白羽的目光猛地一凝。
聚焦在车旁不远处的地面上。
路灯的光线不算明亮。
但他清晰地看到。
在那片被白玉归来时踩踏过的、略显凌乱的地面上。
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用某种深色石块。
或者……
是烧焦的木炭?
摆放出的、线条粗犷却形态分明的图案。
那图案……
赫然是一只猛虎的侧影!
线条带着一种野性的张力。
虎首微昂。
仿佛正对着他们这扇窗。
无声地咆哮。
而在那虎形图案的下方。
压着一小片折叠整齐的白色纸张。
像一片苍白的鳞片。
贴在昏暗的地面上。
格外刺眼。
白羽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涌向头顶。
又迅速冷却。
黑曜。
这是他留下的标记。
如此张扬。
如此……挑衅。
他甚至不屑于再完全隐藏在暗处。
他开始用这种方式。
宣告他的存在。
他的耐心。
或许正在耗尽。
“那是什么?”
白玉也看到了那个图案。
和那张纸。
他的声音带着困惑。
和一丝本能的恐惧。
那只黑虎的图案。
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白羽没有回答。
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冰冷。
一种决绝的、破釜沉舟般的光芒。
在他眼底凝聚。
他转身。
大步走向门口。
“哥!”
白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惊慌地抓住他的手臂。
“别去!可能是陷阱!”
白羽停下脚步。
回头看他。
眼神里的冰冷稍稍融化。
带上了一丝安抚。
“他要想动手。”
“不会用这种方式。”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这是战书。”
“我必须去接。”
他轻轻挣开白玉的手。
“锁好门。”
“无论听到什么。”
“都不要开。”
说完。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
身影迅速没入楼道的黑暗中。
白玉冲到门边。
手忙脚乱地反锁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心脏跳得又快又乱。
他跑到窗边。
紧张地向下望去。
白羽的身影出现在了楼下。
他步伐稳健。
没有丝毫犹豫。
径直走向那个虎形图案和那张纸。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空旷的街面上。
显得格外孤勇。
白玉屏住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看着白羽在图案前停下。
弯腰。
捡起了那张折叠的纸。
他站在那里。
低着头。
展开纸张看着。
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看不清表情。
但白玉能感觉到。
哥哥周身散发出的那种。
近乎凝滞的、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又仿佛只是一瞬。
白羽缓缓抬起了头。
目光。
精准地投向五楼这扇窗。
投向窗后紧张观望的白玉。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昏暗的光线。
白玉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
沉重。
冰冷。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的力量。
白羽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示意他安心。
然后。
他低下头。
用脚。
毫不犹豫地。
碾碎了那个用炭块摆出的黑虎图案。
线条碎裂。
化为一片模糊的污痕。
做完这一切。
他再没有停留。
转身。
大步流星地返回楼内。
脚步声在楼道里急促地响起。
越来越近。
白玉立刻跑到门边。
手颤抖着打开门锁。
门被推开。
白羽带着一身夜色的微凉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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