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好的归宿 第34章 镜碎之声

他们以为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以为那份建立在废墟之上的默契足以抵挡任何窥探。

然而，他们低估了执着的恶意，也高估了幸运的眷顾。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校庆游园会的前一天。

羽毛球社决定在活动开始前，进行一次最后的彩排。场馆里比平时更加喧闹，社员们忙着布置场地、调试音响，确认走位和动作。

白羽和白玉也被分配了任务，负责检查用于展示的几排羽毛球拍是否完好。

他们蹲在场地角落的器材箱旁，一支一支地仔细检查着。

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顺利”让他们稍稍放松了警惕，或许是因为彩排临近结束，气氛不似平时训练那般紧绷。

当白玉检查完最后一支球拍，抬起头，想对白羽说“都好了”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白羽的侧脸。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恰好落在白羽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柔和的阴影。他检查拍线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微微抿着的嘴唇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无比寻常的瞬间。

却因为光线的魔法，和白玉心中满溢的情感，变得有些不同。

白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他几乎没有思考，几乎是本能地，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趁着白羽正准备站起身的瞬间——

他极快、极轻地，凑过去，在那近在咫尺的、线条清晰的唇角边，印下了一个如羽毛拂过般的亲吻。

一触即分。

快得像一个幻觉。

白羽整个人僵住了。

他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能感觉到唇角边那转瞬即逝的、柔软而温热的触感，像一小簇火苗，猝然点燃，又迅速熄灭。

却留下了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周遭所有的喧闹声，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世界，缩小到这个角落，缩小到他们两人之间。

白玉在亲完之后，自己也愣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熟透的果子。他慌乱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他……他怎么会……

完了……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白羽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迅速拉开距离，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一支靠在箱边的球拍。

球拍落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

但这声响，在两人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白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不敢去看白玉，更不敢去看向周围。

他能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狙击子弹，从场馆的某个方向，穿透了所有嘈杂，死死地锁定在了他们身上。

不……

不需要确认。

他知道是谁。

是黑曜。

他一定看到了。

那个短暂的、却足以颠覆一切的亲吻。

那个将他们所有伪装彻底撕碎、将“特殊关系”坐实的、无法辩驳的证据。

一直精心维持的、脆弱的镜子，在这一刻，伴随着那支球拍落地的脆响，以及那道冰冷的目光，发出了清晰无比的、碎裂的声响。

碎片四溅，映照出他们惊慌失措、无所遁形的脸。

白玉也感觉到了那道目光，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比白羽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悔恨。

“哥……我……”他想道歉，想解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白羽没有看他。

他甚至没有去捡起那支掉落的球拍。

他只是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白玉，也背对着那道目光射来的方向。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态，没有当场崩溃。

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不再是猜测，不再是怀疑。

是确凿的“证据”，落在了最危险的对手手中。

彩排还在继续，音乐声响起，社员们开始最后的走位练习。

喧闹重新充斥场馆。

但在这个角落里，空气却凝固成了坚冰。

白羽和白玉，像两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立在破碎的镜像之中，等待着未知的、却几乎可以预见的审判。

镜碎之声，余音刺耳。

预示着，一直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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