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化工厂的深处。
时间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白羽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
蜷缩在有限的活动半径内。
北极狐兽人特有的、浓密而洁白的毛发。
在这片污浊的黑暗中。
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反而因为空气中弥漫的湿气。
而变得有些黏腻沉重。
他闭着眼。
并非沉睡。
而是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
将所有的感官提升至极限。
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声波振动。
鼻子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每一缕细微的气味变化。
甚至皮肤。
也在感受着空气最微弱的流动。
他在脑海中。
一遍遍勾勒这个囚牢的“地图”。
根据之前摸索的结果。
这里大约三米见方。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
地面同样。
某个角落似乎有不易察觉的、缓慢的渗水。
导致那片区域格外湿冷。
空气几乎凝滞。
唯一的通风来源。
似乎是高处某个极其细小的、无法目视的缝隙。
因为偶尔。
会有那么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
带着外界潮湿和铁锈气息的空气流入。
除此之外。
便是死寂。
和一种逐渐侵蚀意志的、缓慢的消耗。
黑曜把他关在这里。
目的绝不仅仅是囚禁。
他在等待什么?
等待自己崩溃?
等待玉儿……自投罗网?
一想到白玉。
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
他必须保持清醒。
必须思考。
必须在绝望中。
找到那一线可能存在的生机。
突然!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与背景噪音融为一体的。
金属摩擦的“吱呀”声。
从远处传来!
非常非常轻微。
但在这片死寂中。
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白羽猛地睁开眼!
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
如同嗅到危险的野兽。
黑暗中。
他的瞳孔下意识地收缩。
试图聚焦。
尽管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他屏住呼吸。
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
追踪着那声音的来源和后续。
“吱呀——”
又是一声。
比刚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似乎是一扇沉重而锈蚀的铁门。
被缓缓推开。
紧接着。
是极其轻微。
却带着稳定节奏的……
脚步声。
皮鞋鞋底敲击在坚硬水泥地面上的声音。
不疾不徐。
由远及近。
正向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而来!
不是那种粗鲁的、看守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更轻。
更稳。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白羽的心脏骤然缩紧!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头顶。
又迅速冷却。
他几乎可以肯定……
是黑曜。
他来了。
脚步声在囚笼外停下。
近在咫尺。
隔着那扇看不见的、阻隔了他与外界联系的门。
(白羽能感觉到那里有一扇门,虽然他从进来时就处于黑暗中,并未亲眼见过)
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
是充满了压迫感和未知的寂静。
仿佛门外的那个人。
正在透过某种方式。
欣赏着他在这片黑暗中的挣扎与恐惧。
白羽靠着墙壁。
没有动。
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让其变得尽可能平稳、绵长。
仿佛依旧沉浸在药物造成的昏沉中。
他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已经彻底清醒。
看出自己正在思考和分析。
他需要信息。
而伪装。
有时是获取信息的最好方式。
“啧。”
一声极轻的、带着磁性的咂舌声。
在门外响起。
打破了沉默。
充满了玩味。
“看来……”
黑曜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
显得有些沉闷。
却依旧清晰地带着他那特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与冰冷。
“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一些。”
白羽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在监视着自己。
即使在这种绝对的黑暗中。
他依旧有办法掌握自己的状态。
是声音?
呼吸?
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回应。
依旧维持着那种看似虚弱无力的姿态。
甚至连眼皮都耷拉着。
尽管黑暗中这毫无意义。
“不用装了。”
黑曜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把戏。
“我知道你醒了。”
“而且……”
他的语气顿了顿。
带着一种恶意的揣测。
“正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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