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哪个杀千刀的周末大清早装修……”萧狂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脑子是一锅被煮糊了的粥,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奋力掀开一丝眼缝。
入目的景象,让他那点残存的睡意和抱怨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魂儿嗖一下从天灵盖飞了出去,差点没直接吓散喽。
没有天花板,没有出租屋。
只有无垠的破碎苍穹,色做玄黑,却又被无数狂暴肆虐的能量洪流染成一种绝望的紫红。地水火风失了控般翻涌,撕裂空间,湮灭又重生。巨大的骸骨如山岭般横亘,残破的幡旗卷着烈焰,不知是何种种族的尸体碎片混着神兵的残骸,漂浮着,碰撞着,将这片天地妆点成一座彻头彻尾的、轰鸣咆哮的炼狱。
而他,正从一个极高的地方往下掉。
风声在他耳边嚎叫,刮得他脸皮生疼,几乎要裂开。
“我日啊啊啊啊——这什么鬼梦?!蹦极没绑绳?!!”萧狂四肢胡乱挥舞,试图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好。可惜,除了冰冷的、充斥着毁灭气息的罡风,他什么也捞不着。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下方,景象愈发清晰。
一片相对“干净”的破碎大陆上,景象却更加骇人。
一边,是无边无际、璀璨夺目的仙光道韵,清气上升,演化无穷妙法,璎珞金灯、紫气金花层层铺开,祥瑞万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冰冷至高的威严。
另一边,是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漆黑,魔气滔天,万魔嘶嚎的虚影在其中沉浮,污秽、杀戮、毁灭、寂灭的气息浓郁得化为实质,粘稠得如同血沼,仅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元神悸动,几欲疯狂。
这两股足以颠覆寰宇、重定地水火风的恐怖力量,此刻正死死绞缠在一起,进行着最残酷、最直接的终极碰撞!
而萧狂,正像一颗被无形巨手投掷出的石子,或者说,像一袋不合时宜、从天而降的垃圾,朝着那毁灭风暴最核心、最耀眼、也是最危险的一点,义无反顾地……砸了下去。
“等、等等!下方道友!自己人!闪开!快闪开啊!!!”他徒劳地嘶吼,声音瞬间被能量的咆哮吞没。
下方,那清气仙光的核心,一位身形模糊、气息玄奥至高的老者似有所觉,微微抬首。
那浊气魔渊的核心,一位黑袍猎猎、煞气几乎要凝固时空的冷峻男子也漠然抬眼。
他们的目光,于亿万分之一刹那间,似乎碰撞了一次,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愕然与不解。
这是哪来的变数?
天道轨迹中,并无此记载!
然而,就在他们这因极高层次存在的一丝错愕而导致的、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运转间隙——
萧狂,携带着他那微不足道的百十来斤质量,以及穿越时空时或许沾染上的、连他自己都懵懂不知的奇异波动,“噗”一声,轻巧得令人发指,精准得令人泪目,嵌入了两位无上存在气机交锋的那一个“点”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预想中撞上铜墙铁壁、瞬间化为飞灰的惨剧并未发生。
反而像是……像是用一根针,轻轻戳破了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球。
又像是用一块橡皮,擦去了画卷上最浓墨重彩的两个核心墨点。
那清浊分立、道魔争锋的宏大场面,猛地一滞。
紧接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芒爆发开来,淹没了一切,也短暂地剥夺了萧狂的所有感知。
……
轰!!!
最终,是一声实打实的、**撞击大地的闷响,以及扬起的漫天烟尘。
“咳!咳咳咳……”萧狂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五脏六腑挪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响。
他趴在一个巨大的、新鲜出炉的撞击坑最底部,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没、没死?”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又踢了踢腿,除了剧痛和酸软,部件貌似都还齐全。
劫后余生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他手一撑,试图爬起来。
手感……有点不对。
不是预想中冰冷坚硬的破碎岩石,也不是炽热滚烫的熔岩流。
是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又有点温凉的……薄片感?
他下意识地低头,往身下看去。
烟尘正缓缓散去,身下的景象逐渐清晰。
萧狂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身下,并非什么大地。
那是……两个人形?
或者说,曾经是两个人形。
现在,更像是两幅被强行压扁、拓印在坑底的人形画卷。
左边那位,袍服似乎是道袍样式,面容模糊却透着一种极致的玄奥,周围还残留着点点逸散的紫气金花特效,但现在这些特效跟漏气的皮球似的,正噗噗地消散。
右边那位,黑袍,狰狞甲胄,面容冷峻凶戾,周身的恐怖魔气和嘶嚎的万魔虚影也在飞速变淡、透明,像是被擦掉的粉笔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