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林尘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问出后,陷入了粘稠的停滞。
资源堂偏厅内,落针可闻。先前所有的窃窃私语、嘲讽哄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戛然而止。一张张面孔上,惊讶、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如同拙劣的面具。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反而衬得厅内的死寂愈发令人心悸。
“演……演武台?”
不知是谁,用干涩得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喃喃地重复了这三个字。这声音虽小,却像是一颗投入冰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凝滞的气氛。
“轰——!”
更大的哗然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然爆发开来!
“我听到了什么?林尘要上演武台?还是对林峰少爷?”
“他疯了!绝对是疯了!武徒对武士,还是他那个半废的身子……”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林峰少爷一拳就能把他打死在台上!”
“是被逼急了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可惜,这是以卵击石啊!”
“哼,我看是破罐子破摔,想死得壮烈点?”
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嘲讽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资源堂的屋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队伍末尾,身形看似单薄,脸色依旧“苍白”,但脊梁却挺得笔直的青衫少年身上。就连一直紧张地拽着林尘衣角的小蝶,也惊得捂住了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但她看着少爷平静的侧脸,那到了嘴边的惊呼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站在林尘正对面的林峰,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最初的惊愕过后,是一种被极度荒谬感冲击后的茫然,紧接着,这股茫然迅速被一种火山喷发般的暴怒所取代!他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尘,仿佛要喷出火来!
羞辱!这是**裸的、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林峰,大长老之孙,林家年轻一辈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武士二重的修为,竟然被一个他视作尘埃、可以随意践踏的废物,当众挑战了?还是以这种援引家族古训、看似光明正大的方式?
这废物怎么敢?!他凭什么?!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天之骄子吗?!
林峰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种被蝼蚁挑衅的感觉,比直接打他一拳更让他难以忍受!这不仅仅是挑战,更是对他权威的蔑视,是对他尊严的践踏!如果今天他不敢应战,或者稍有迟疑,他林峰在林家年轻一代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所有人都会在背后嘲笑他,连一个废物的挑战都不敢接!
“你……说……什……么?”林峰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声音低沉嘶哑,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武士二重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离得近的几个旁系子弟脸色发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然而,处于气势压迫核心的林尘,却只是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眉头轻轻一皱,仿佛只是被强风吹拂,但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迎上林峰那杀人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说,按家族祖训,若对资源分配存有异议,可上演武台,以胜负定归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回到林峰脸上,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还是说,林峰堂哥你……怕了?怕我这个‘经脉尽毁’的废物,在演武台上,让你下不来台?”
“我怕你?!”林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林尘,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找个痛快点的死法!”
他猛地止住笑声,脸上露出狰狞而残忍的表情,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好!很好!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这个挑战,我林峰接了!”
他环视四周,声音陡然提高,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见:“大家都给我作证!是林尘这个废物,不自量力,主动向我发起演武台挑战!拳脚无眼,上了台,生死各安天命!若是他被打死打残,可怨不得我!”
这话语中的杀机,毫不掩饰。他不仅要赢,还要借此机会,彻底废了甚至杀了林尘!以绝后患!虽然家族演武台规矩是点到为止,但“失手”重伤甚至打死一个“废物”,有爷爷大长老斡旋,根本不算什么事!
“时间!”林峰逼视着林尘,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踩在脚下,“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三天时间准备后事!三日后午时,家族中心演武场,你我决斗!败者,自愿放弃一切家族资源配给,并跪地磕头认错!你敢不敢应?!”
他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不仅要资源,还要彻底践踏林尘的尊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向林尘。这条件太毒了!
林尘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挣扎”和“犹豫”,仿佛被这苛刻的条件吓到,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将林峰逼到不得不应战,且自以为胜券在围的位置。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沉声道:“……好!三日后午时,演武场,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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