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之道我欲斩天 第28章 小比锋芒

名额内定的风波，如同阴燃的火种，在天刀门外门底层弟子心中持续发酵，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熄灭，反而在压抑的沉默中积蓄着更大的能量。修炼场上，对练的弟子出手越发狠厉，仿佛将无处宣泄的愤懑倾泻于拳脚之上；任务堂里，领取任务的弟子寥寥无几，消极怠工的情绪弥漫；就连每月发放份例时，也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只剩下执事弟子冰冷的唱喁声和弟子们麻木的眼神。一种无形的对抗，在死寂中蔓延。

林尘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间破败的石屋内疗伤、修炼。黑色残片传来的清凉气息和《九转破灭诀》的坚韧，让他的伤势好了八成，修为也稳步恢复到了武士四重中期，但他依旧将气息压制在四重初期的水准，如同蛰伏的凶兽，收敛着爪牙。他每日都会去任务堂转一圈，并非为了接取任务，而是敏锐地观察着气氛的变化，捕捉着任何可能影响局势的蛛丝马迹。他感觉到，外门这潭死水之下，暗流汹涌，距离爆发的临界点，越来越近。

果然，在名单公布后的第七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成为了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

一名因不满名额分配而酗酒闹事的外门弟子，在广场上与一名榜上有名的“内定”天才发生口角，进而演变成斗殴。醉酒弟子实力不济，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此事本可压下，但不知何人将消息迅速散播开来，并添油加醋，称执法队偏袒内定弟子，对重伤者不闻不问。积压的怒火瞬间被引爆！

数百名底层弟子聚集在执法堂外，沉默地围堵，要求严惩凶手，重议名额！没有呐喊，没有冲击，只是那种无声的、带着绝望和决绝的凝视，让值守的执法弟子都感到头皮发麻！事情迅速闹大，惊动了外门长老会。

高层震怒，却也感到了棘手。强行镇压，势必引发更大动荡，甚至可能造成弟子大规模离心，对宗门声誉和稳定是沉重打击。但若妥协，内定方案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牵扯甚广，岂容轻易更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僵持时刻，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出现了。并非来自底层弟子，也非来自既得利益者，而是来自一位常年闭关、地位超然的外门传功长老——玄骨老人。玄骨老人修为高深，性格刚直，素来不参与派系争斗，在底层弟子中威望颇高。他破关而出，只对长老会说了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堵不如疏，寒了人心，宗门根基动摇，要这秘境名额何用？”

此言如同惊雷，在长老会中引起轩然大波。支持与反对者争论激烈。最终，在玄骨长老和部分中立高层的坚持下，加之底层弟子无声的压力确实不容忽视，长老会终于做出了妥协。

次日，一道新的宗门谕令，伴随着悠扬的钟声，传遍外门：

“鉴于众弟子求道之心甚切，为显宗门公允，激励后进，经长老会决议，特于十日之后，举办‘外门小比’。小比前十名者，可获得进入‘陨星山脉’秘境之资格！原内定名额中，末五位自动让出，由小比优胜者替代！具体规则，详见公告。”

消息传出，整个外门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小比！有小比！”

“前十名就能进秘境！”

“五个名额！有五个名额空出来了！”

“机会！还有机会！”

绝望中看到一丝曙光，足以让人疯狂！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洪水，瞬间爆发！所有自认有实力、有心气的底层弟子，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火焰！五个名额！虽然依旧稀少，但至少，这是一条看得见、摸得着的路！一条凭借自身实力，可能打破不公的路！

原本死气沉沉的外门，瞬间活了过来！修炼场上人满为患，呼喝声、兵刃破空声不绝于耳；丹药堂、兵器铺前人潮涌动，贡献点如同流水般花出，只为了在小比前提升一丝实力；甚至以往无人问津的讲武堂，也座无虚席，弟子们如饥似渴地聆听执事讲解战斗技巧。

希望，是最好的强心剂。

林尘站在人流汹涌的广场边缘，看着公告栏前那张崭新的、写满小比规则的玉璧，平静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机会，来了！

规则很简单：擂台制，自愿报名，抽签决定对手，单败淘汰，直至决出前十。禁止故意致死致残，但拳脚无眼，伤亡自负。很残酷，但很直接。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林尘转身便走向了报名处。那里早已排起了长龙，人头攒动，每一个排队的弟子脸上都带着激动、紧张和决然。

“林尘？你也报名？”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尘转头，看到李婉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她似乎刚从任务堂出来，气息比矿洞分别时强了不少，看来伤势已愈。

“嗯。”林尘微微点头。

李婉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你……小心。周猛、柳燕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他们对你……”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内定名额被削减，周猛等人必然会将怒火转移到争夺者身上，而林尘，无疑是他们最忌惮也最想除掉的对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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