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之道我欲斩天 第12章 登山之路

黎明将至，天刀山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山脚下黑压压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竞争和淡淡血腥味的躁动气息。数以千计来自北域各地的年轻武者聚集在巨大的石质牌坊下，人声鼎沸，目光灼灼地仰望着那条蜿蜒而上、直入云霄的青石阶梯——“登天路”。这便是天刀门选拔的第一道，也是最基础的关卡：在规定时间内，凭借自身实力，登上位于山腰的“迎客坪”。

林尘混在人群边缘，毫不起眼。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劲装，空荡荡的左袖用一根布带扎紧，右臂自然下垂，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最佳的发力状态。他微微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人群中，有衣着华贵、前呼后拥的世家子弟，气息沉稳，眼神倨傲；有身经百战、煞气内敛的佣兵武者，皮肤黝黑，伤痕累累；也有像他一样，风尘仆仆、眼神中带着警惕与渴望的散修。实力参差不齐，从武徒巅峰到武士高阶皆有，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锐意进取的精气神。

“肃静！”一声蕴含真气的低沉喝声，如同闷雷般滚过全场，压下了所有嘈杂。只见牌坊下，一位身穿青色宗门执事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负手而立，目光如电扫过人群。“辰时三刻为限，登顶迎客坪者，方有资格参与后续考核。途中不得使用坐骑、符箓等外物，不得故意致人伤残、取其性命，违者剥夺资格，严惩不贷！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狭窄的阶梯入口！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那些实力最强、装备最好的世家子弟和宗门预选弟子，他们真气勃发，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将大部分人甩在身后。

林尘没有急于争先。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在拥挤的人潮中穿梭，巧妙地避开正面冲撞，始终保持在一个中游偏上的位置。他深知，这登天路长达数十里，阶梯陡峭，越往上压力越大，不仅考验体力、真气，更考验耐力和心性。初始的争先恐后，毫无意义，反而会大量消耗体力。

果然，最初的数里路相对平缓，人群尚且能保持阵型。但随着高度攀升，阶梯越来越陡，几乎呈六十度角向上延伸，每一级台阶都高达尺许，需要耗费不小的力气才能迈上。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在脚下缭绕，令人头晕目眩。更奇特的是，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整个山体都散发着一种沉重的“势”，压迫着登山者的肉身和灵魂。这是天刀门护山大阵自然散发的威压，也是对心志的初步锤炼。

开始有人速度慢了下来，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一些实力不济者，更是面色苍白，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拥挤的人群渐渐拉开了距离，形成了长长的、断断续续的人流。

林尘调整着呼吸，步伐稳健而有节奏。《九转破灭诀》缓缓运转，淡金色的真气在经脉中流淌，抵御着外界的压力，同时滋养着肉身。他受伤初愈，体力并非最佳，但对力量的精细掌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如同不知疲倦的磐石，速度不减反增，悄然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后继乏力的竞争者。

然而，考验远不止于此。登山之路，亦是人心博弈之途。

当攀登至约三分之一高度，一处相对开阔、由山体天然凹陷形成的平台时，冲突终于爆发。平台狭窄，仅容十余人并行，后方人群不断涌来，前方道路却被故意放缓速度的几人堵住。

“都给老子滚开！好狗不挡道！”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显然不耐烦前面的“龟速”，暴喝一声，蒲扇般的大手蕴含着真气，直接向前方一名看起来瘦弱的青衫少年抓去，意图将其扔下山崖！

那青衫少年看似文弱，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色，身形诡异一扭，竟如泥鳅般滑开，反手一掌拍向疤脸汉子肋下，掌风凌厉！

“找死！”疤脸汉子大怒，两人瞬间战在一起，真气碰撞，劲风四射，波及周围。

这一下如同导火索，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平台之上，为了争夺更靠前的位置，为了清除“障碍”，为了私怨，各种原因引发的争斗接连爆发！喝骂声、兵刃交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有人被一掌击落悬崖，发出凄厉的长嚎；有人被暗器所伤，倒地呻吟；更多人则是红着眼睛，疯狂攻击身边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规则？不得故意致残致死？在巨大的利益和前途面前，这些约束显得苍白无力！只要做得隐蔽，谁又说得清是失手还是故意？

林尘眼神一冷，他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不想惹事，但事已找上门。就在他即将穿过平台最混乱区域的刹那，侧面一道阴冷的剑光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后心！出手之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眼神阴鸷，显然是想趁乱解决掉他这个看似“独臂残疾”的软柿子。

林尘甚至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眼一般，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左侧平移半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剑锋。同时，他右臂如电探出，五指成爪，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苍白青年持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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