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往日里,村口老槐树下总是聚集着闲聊的村民,孩子们在土路上追逐打闹,充满了乡村的生气。但自从老支书李老栓失踪,官方给出那个含糊的“走失”结论后,整个村子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村民们见面不再高声谈笑,只是匆匆点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恐惧的眼神。家家户户天黑就紧闭门窗,连狗叫声都少了许多。那条新修的、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富民路”,如今村民们走在上面都感觉脚下发虚,仿佛那不是坚实的路面,而是吞噬了老支书的沼泽。
李建国家里,更是愁云惨淡。李建国几天之间像是老了十岁,头发白了一大片。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但父亲依旧杳无音信。镇上来过两拨人,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留下几句“等消息”的官话,就再没了下文。
“建国啊,认命吧…”有相熟的老邻居偷偷劝他,“老栓叔…怕是回不来了。那些人,咱们惹不起啊…”
李建国蹲在自家院子里,双手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他不甘心!父亲一辈子老实巴交,为村里操心劳力,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下场!
…
盘山镇,石垭村。
石勇站在自家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劈着柴。木屑纷飞,他的动作沉稳有力,但眉宇间却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
李老栓的失踪,让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自责。他知道,这肯定是胡三强那伙人干的,是为了灭口,也是为了震慑其他可能敢开口的人。对方的手段,比他预想的还要毒辣。
他也隐约感觉到,清州那边的风向似乎有些变化。前几天夜里,有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车悄悄进过山,在废弃石灰窑那边停留了很久,不像胡三强手下那帮张扬的家伙。而且,胡三强的人最近在镇上的活动也收敛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
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还是…上面终于要动手了?
他想起赵晓颖那个倔强的丫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给她发过信息,让她蛰伏,之后就再没联系。这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主,恐怕不会乖乖等着。
就在这时,他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石勇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哭腔、压得极低的声音:“是…是石勇叔吗?我…我是河口村的建国,李建国…”
石勇眼神一凝:“建国?什么事?”
“石勇叔…我…我爹他…”李建国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绝望,“我今天…今天在收拾我爹屋子的时候,在他那破收音机底下…发现…发现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石勇沉声问。
“是…是一个小本子…上面…上面记了些东西…”李建国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好像…好像是关于那条路…还有…还有胡三强他们晚上往石灰窑运东西的记录…石勇叔,我害怕!他们要是知道我家还有这东西,会不会…会不会把我也…”
石勇的心脏猛地一跳!李老栓还留了后手!他竟然偷偷记录了这些东西!
“建国,你听着!”石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个本子,你看过还有谁知道?”
“没…没有!就我一个人知道!我谁都没敢告诉!”
“好!你现在,立刻,把那个本子用塑料布包好,藏到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然后,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露出任何异常!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包括你婆娘!”石勇快速吩咐道,“等我消息!我会想办法!”
“好…好…石勇叔,我听您的…您可一定要帮帮我爹啊…”李建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答应。
挂断电话,石勇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李老栓的记录本!这可能是揭开石灰窑秘密,甚至直接指证胡三强团伙犯罪的关键物证!
必须把这个本子拿到手!并且安全地送出去!
但是,河口村现在肯定在对方的密切监视之下,李建国一家更是重点目标。如何能不引人注目地拿到本子?
他沉吟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不能亲自去,目标太大。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可靠,又不引人注意的人。
他想到了镇上那个开杂货铺的老光棍,是他以前手下的兵,退伍后回了老家,为人仗义,嘴巴严实,而且因为开店,经常走村串户,不会引起怀疑。
他立刻用备用电话联系了那个老部下,没有多说,只让他以送货的名义去一趟河口村李建国家,取一个“山里亲戚捎来的土特产”包裹,并强调必须亲手交给李建国本人。
老部下没有多问,立刻答应下来。
安排好后,石勇走进屋里,从床下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箱子,里面不是衣物,而是一些保养良好的、散发着枪油和钢铁气息的零件。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的金属,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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