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雷光凝在半空,未落。
镜中那枚铜符映出的脸,左眼浮着青铜纹路,与我识海深处幻灵珠的波动频率完全重合。我未动,血还悬在舌尖,雷纹战体的护体光膜微微震颤,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源头性的牵引。
那不是幻象。
是共鸣。
我收回雷光,任其在掌心溃散成细碎电弧。镜面般的铜符静静躺在“蚑萤”的掌心,纹路清晰,毫无扭曲。若这是清源使设下的局,他们不会暴露编号体系;若这是蛊毒幻境,星砂母体早已示警。可它没有。它沉在经脉里,安静得如同回归巢穴。
我抬手,指尖轻触铜符表面。
刹那,识海炸开一道无声轰鸣。
幻灵珠旋转骤停,珠心浮现四个古篆——“原初之蛊”。字符未现形,却直接烙进意识深处,像是一段被封存已久的源代码自行激活。推演程序自动启动,三百条路径瞬间生成、崩解、重组,最终锁定一条血色通路:终点是冰层最深处,一道嵌入巨棺额心的同款铜符。
线索闭合了。
清源使不是独立个体,是某个存在的意识分身。而“爻”不是名字,是编号。第七十二号。
我后撤一步,指腹抹过唇角残留的血痕。刚才那具“蚑萤”幻象,不过是寄生在封印外层的意识残影,用来测试闯入者的反应阈值。真正的核心,在下面。
冰台依旧静立,两道身影未动。但我知道,它们已经失效了。蛊皇的封印机制依赖因果遮蔽,一旦本体坐标暴露,所有拟态都将失去效力。
我蹲身,掌心贴上地面冰层。雷纹战体引导一丝混沌气流渗入,顺着地脉向下探查。寒意如刀,割裂经络,但在深入百丈后,气流触到了某种非冰非石的材质——青铜。巨大,中空,表面刻满与幻灵珠同源的符文。
就是它。
我咬破指尖,将一滴心头血注入幻灵珠。推演再次开启,目标:触碰铜符的存活路径。三百次模拟中,三百次死亡——或被蛊毒蚀尽神魂,或遭记忆反噬沦为傀儡,唯有一次例外:以星砂蛊血为引,短暂构建免疫窗口,持续时间不足三息。
够了。
我将血珠弹向冰台中央的站立者。血珠撞上其胸口,瞬间渗透。那具躯体猛然一震,双瞳泛起青铜光泽,抬手欲结印。但我早有准备,幻灵珠一震,吞噬那道即将溃散的符印流光,反向追溯其意识源头。
路径清晰。
我起身,雷光覆足,一跃而下,破开冰层。寒气如潮水倒卷,却被混沌气流隔绝在外。我不断下坠,穿过层层冻结的空间,终于看见那口青铜巨棺。
它立于冰渊底部,高逾三丈,棺身缠绕九道蛊链,每一道都由无数微小符文组成,流动如活物。额心处,一枚铜符静静嵌入,纹路与离炎残魂所持完全一致。更确切地说——离炎的铜符,是它的碎片。
我落在棺前,血滴自指尖坠落,正中符面。
裂纹蔓延。
幻灵珠内,“原初之蛊”四字化作低语,回荡不绝:“宿主即蛊皇,蛊皇即永生。”
不是警告,是认主。
我未惊。推演早已预判这一幕。真正的蛊皇从未苏醒,它的意识分散为百道分身,游走于清源使序列之中,不断收集外界信息,等待一个能承载全部意识的容器——而“原初之心”的觉醒者,正是最优解。
宿主。
我冷笑,抬手按上铜符。
封印崩解的瞬间,万年蛊毒如洪流倒灌,顺着经脉冲向心脉。我早有准备,星砂母体自识海沉下,迎向毒流。两者相撞,我的皮肤瞬间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铜纹路,从手臂蔓延至脖颈,像是被某种古老存在缓缓同化。
幻灵珠剧烈震颤,推演结果浮现:免疫窗口开启,剩余时间——两息。
我睁眼,盯着棺 lid 缓缓开启。
没有光,没有气息,只有一股沉寂到极致的意志缓缓升起。棺内,一张脸逐渐清晰。
与蚑萤一模一样。
但双瞳是熔金之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文明在生灭轮回。她——或者说它——的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不是从口中传出,而是直接在我识海响起:
“你来了。”
我没有回答。手指微动,幻灵珠悬于头顶,准备承接即将爆发的能量冲击。
就在此时,身后冰层炸裂。
一道身影疾射而出,速度快得连雷纹战体都未能反应。她手持一柄星砂凝成的蛊刀,刀锋直刺蛊皇心脏。
是真正的蚑萤。
她的衣袍残破,左臂焦黑,显然是从极寒中强行破封而出。那一刀,凝聚了所有残存的精血与意志,刀身浮现出八个古符:“蛣蛣相噬,萤非萤”。
与我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铭文,完全一致。
蛊皇未避。刀锋刺入胸膛的刹那,铜符封印轰然爆裂。
能量冲击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冰渊。我被掀飞,后背撞上冰壁,喉头一甜,却强行咽下。幻灵珠稳稳悬浮,将冲击波尽数吸收,珠体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它在承受,也在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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