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我站在归墟海沟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暗红海水。雷裔拄着雷斧站在我身后半步,呼吸沉重。狐月靠在一块断裂的石碑旁,双瞳微微颤动。
我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摸了摸左眼。那枚金色碎片已经完全融入血肉,视野里浮现出一条虚线,笔直地延伸进海底深处。这就是通往破界台的路。
“走。”我说。
三人一跃而下。海水立刻裹住身体,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来,像要把骨头碾碎。每前进一步都得用灵力撑开屏障,抵抗法则层面的挤压。越往深处,水的颜色越深,最后几乎成了凝固的血浆。
四十九根断裂的锁链缠绕在一座巨大石台上,十二根刻满符文的柱子围成一圈,中央凹槽干涸发黑。台面缓缓浮出血字:“需以推演者之血浇灌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开启。”
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不是考验,是献祭。
雷裔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早就知道了?”
我没挣脱,也没点头。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中央凹槽。雷斧高举,狠狠劈下。斧刃刚碰到台面,一股力量直接将他弹飞出去。他撞在一根柱子上,咳出一口血,右臂上的旧伤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
石台震动,血纹亮起,一圈红光扫过我们三人。
“非推演者不得近心。”一个声音从台底传来,冰冷无感。
雷裔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狐月按住了肩膀。她盯着石台,瞳孔收缩。“里面有东西……不对,是有人在里面。”
“谁?”我问。
“符爻。”她说,“他的气息,很弱,但确实存在。他在等我们。”
她说完就要往台基走去。
“别去。”我伸手拦她。
她没停下。“如果他是被困在这里,而不是敌人,那就还有别的可能。我不想再看着你们一个个走进死局。”
话音落下,她周身泛起银红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光流,顺着石台裂缝钻了进去。
“狐月!”雷裔喊了一声,想追却动不了。
我站在原地,左眼突然剧烈跳动。幻灵珠自动启动,识海中出现一段推演画面:狐月进入后,并没有被吞噬,而是与某种意识连接上了。那不是攻击,是唤醒。
石台开始震颤,地面裂开蛛网状的口子,能量潮汐从中心扩散。我稳住身形,把混元盘古斧插在地上,借力支撑。
雷裔咬牙撑起身体,站到我身边。“她进去了,现在怎么办?”
“等。”我说,“等她带回答案。”
话没说完,石台中央缓缓升起一个人影。他全身由凝固的符文构成,面容枯瘦,胸口插着半截残破的符笔。双眼紧闭,像是沉睡已久。
是符爻。
他的身体悬浮在空中,四周空气扭曲,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排斥他的存在。石台低鸣,那些断裂的锁链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是死了吗?”我问。
他没睁眼,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死?我只是被拆开,一块块塞进了这台子里。记忆、因果、执念,全都钉在这座祭坛上。”
“为什么是这里?”
“因为破界台需要主人。”他说,“它不能由鸿钧控制,也不能由群瞳族启动。只有真正背叛天道的人,才能成为它的守门人。”
雷裔冷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是什么?囚徒还是钥匙?”
符爻终于睁开眼。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全是符文流转。
“我是代价。”他说,“和你一样。”
我盯着他。“启动破界台的条件,是真的吗?必须用我的血,连续四十九天?”
他点头。“每一滴血都会激活一层封印。少一天,少一滴,都不行。这不是仪式,是验证——只有愿意把自己耗尽的人,才有资格打开那扇门。”
雷裔猛地抬头。“就没有别的办法?非要让她流干?”
“有。”符爻说,“换一个人献祭也行。”
我们都愣住了。
“但那个人必须也是推演者,且拥有混沌幻灵珠的认可。”他看向我,“目前活着的,只有她一个。”
雷裔握紧了雷斧,指节发白。他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幻灵珠在识海中安静下来,不再发出警报。它似乎也在等待这一刻。
“狐月呢?”我问。
符爻抬手指了指胸口的符笔。“她连上了我的记忆回路。现在她的意识正和我共存,帮我理清这些年被篡改的部分。”
“你能恢复吗?”
“不能。”他说,“我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但这具躯壳还能动,还能战斗。只要你需要。”
我沉默了很久。
远处,海底传来一阵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又像是空间本身在呼吸。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 finally 问。
符爻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清晰了一瞬。“因为我欠你的。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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