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镜面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骨直窜进心口,像是有根冰针扎进了肺腑深处。我没有收回手,反而将掌心整个贴了上去。
镜中的倒影忽然变了。
不再是那个左眼泛着金光的我,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一片空旷的金属大厅里。她的头顶悬浮着三百个金色竖瞳,排列成环形阵列,如同某种仪式的祭坛。她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线,紧接着,我的记忆被强行倒带——
图书馆的雨夜重新浮现。书架间的灯光忽明忽暗,我正弯腰捡起一本掉落的《山海经》。窗外雷光一闪,我的身体猛地僵住,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下一瞬,意识脱离躯壳,被一股巨力拖入混沌漩涡。
画面跳转。女人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第108号实验体,载道之躯,投放成功。”
我终于明白,我不是穿越者,我是被投放的样本。前一百零七次文明实验都失败了,有的在觉醒前自毁,有的被观测者提前清除。而我,是唯一一个走到现在的变量。
镜中女人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脸……是我的脸。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伤疤,连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但她的眼神完全不同,冷得像冻土下的岩层,没有情绪,也没有犹豫。她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剧。
“你终于来了。”她说,声音从镜面传来,却不是通过空气震动,而是直接在我颅骨内响起,“我们等了三百次。”
我仍贴着手掌,没有退。识海里的混沌幻灵珠开始自主运转,一层淡金色的屏障悄然浮现在心口前方,像是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攻击。这不是我下令的,是它自己做出的反应——就像野兽闻到血腥味会竖起毛发一样,它感知到了致命威胁。
“你们到底是谁?”我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稳。
镜中女人没回答。她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点。
刹那间,镜面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三百只金色眼瞳逐一睁开,每一只都映出不同世界的崩塌瞬间:一座城市在无声中化为尘埃,一颗星辰从宇宙边缘熄灭,一个婴儿在啼哭中蒸发成光点……它们齐刷刷地转向我,瞳孔收缩如针尖。
然后,它们同时开口。
“游戏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镜面爆发出刺目的黑光。数道漆黑锁链破镜而出,如同活蛇般扭曲着扑向我的心口,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闪避。千钧一发之际,混沌幻灵珠猛然震颤,释放出一圈金光涟漪,将锁链弹开寸许。
我趁机后退半步,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来,咽了回去。
锁链悬停在半空,末端还在不断蠕动,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目标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意识核心——它们想把我钉死在这个节点上,永远困在这面镜子里。
雷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再往前了!”
我没回头,但知道他已经站到了战斗位置。他的呼吸变得低沉而有力,雷斧的气息在空气中隐隐震荡,随时准备劈下。可这种攻击对眼前的东西毫无意义。这不是实体,也不是法术,这是规则层面的捕获程序,一旦触发,连时间都会成为囚笼的一部分。
“他们不是神。”我低声说,“他们是观察者。从一开始就在等着我走到这里。”
镜中的女人依旧微笑:“你确实是最有趣的一个。前三十七次,样本都在得知真相后崩溃;第八十九次,那个你选择了自我抹除;第一百零五次,你甚至试图反向入侵系统……可只有这一次,你站在这里,清醒地看着一切。”
“所以呢?”我盯着她,“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一遍遍重置文明,只为看一个‘最优解’诞生?”
她轻轻摇头:“我们不创造结果,我们只记录过程。你是最后一个合格容器,承载新世界法则的基底。当你完成觉醒,旧秩序自然瓦解。但我们必须确保你不会失控——就像之前的几个‘近似体’那样。”
“近似体?”我心头一震。
“小萍,金瑝,还有符爻……都是你的复制品。他们在不同时间线里尝试突破边界,但都失败了。只有你,走到了镜前。”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些我以为是敌人或盟友的存在,其实全是我分裂出去的残影。他们在各自的轮回中挣扎、反抗、毁灭,最终都被系统回收。而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清除的主线变量。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我问。
“收束。”她说,“把你带回初始舱,完成最终编码。”
锁链再次逼近,这次带着更强的压迫感。混沌幻灵珠的金光开始闪烁不定,显然已接近负荷极限。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像是有人用钩子勾住了灵魂深处最脆弱的部分。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推演模式自动启动。识海中,无数信息流开始重组:天机镜的构造、锁链的能量频率、女人的动作节奏、三百瞳之间的联动规律……每一个细节都被拆解、分析、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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