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里,枯荣军团的圣域散播者之一。
此刻他正对着一面镜子,调整着自己脸上的伪装。
他那原本覆盖着苔藓和树皮的尊容,已经被一层精巧的幻术面具覆盖,勉强呈现出一种属于正常人类范畴的中年男子面貌。
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拜尔常见的服饰,只是那魁梧的骨架,依旧让他显得有些像极北之地来的野蛮人。
奥布里最后一次拂过幻术面具与脖颈皮肤的交界处,确认这层伪装紧密贴合,没有任何泄露的风险。
他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这张崭新的脸。
一张带着些许疤痕,看起来像常年奔波的中年男人的脸。
虽然远不及他原本那充满凋零美感的尊容顺眼,但至少看起来像个人了。
奥布里扯了扯身上那套有些紧绷的拜尔常见亚麻布外套,魁梧的身子将衣服撑得鼓囊,透着一股子蛮横的气势。
但与之前那身散播者法袍相比,已经算是入乡随俗了。
“唉,都是为了殿下……”奥布里心里嘀咕着,有些无奈,但又理所当然。
他们枯荣军团的“散播者”们,哪个不是以其独特而令人恐惧的非人形态为荣。
那是象征着他们与凡俗生命的割裂,以及对枯荣之道的贴近。
奥布里原本也挺满意自己那身苔藓与枯皮交织、如同移动朽树的造型,觉得充满了智慧与艺术感。
但情况不同了。
散播者们经过几次接触和观察,敏锐地发现,莱德殿下,似乎对他们的“传统美学”不太感兴趣。
殿下更喜欢世俗一点的,正常一点的样貌。
这可真是有点为难他们这些习惯了张扬自身“枯荣特质”的散播者了。
不过,既然是殿下的偏好,那自然是要遵从的。
能在殿下心中留下个好印象,比多散播几亩地的枯萎孢子都重要。
戈尔格那个蠢货肯定还没意识到这点,南思那家伙估计已经在偷偷调整自己的形象了,他奥布里可不能落后!
“不就是装得像个人样嘛,我也可以做到啊。”
奥布里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咧了咧嘴,试图挤出一个和善点的笑容,结果看起来更像是在威胁对方交出钱包。
效果不怎么样,但也算凑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周身无意识散逸的魔力。
圣域之身早已习惯了力量的奔流,以至于常常忽略那些逸散。
这对散播者而言不过是呼吸般的自然,对宁芙城的凡人却如同毒药。
无需直接接触,仅仅是处于他气息笼罩的范围,就足以让普通人的心智受损,血肉之躯会悄然畸变,可能会长出额外的木质瘤状器官或肢体。
奥布里决定这就去宁芙城里人多的地方转一圈,试一下自己的伪装效果如何。
“就去那个据说很热闹的市集看看。”
他打定主意,“看看这身打扮,能不能骗过那些凡人的眼睛。万一殿下要是偶然遇见我,会是什么反应。”
整理了一下并不得体的衣领,奥布里推开营帐,悄悄离开枯荣军团,进入了宁芙城之中。
城内,他一边走,一边努力收敛着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体格壮硕了点的行商。
按理说,以枯荣军团的作风和奥布里的实力,他大可以更张扬一些。
但这里是薇洛娜的地盘。
奥布里叹了口气。
倒不是怕了薇洛娜,而是麻烦。
枯荣军团与拜尔目前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继业者与长公主感情深厚,他们想要推出的伊索尔德,又是一个喜欢闷着自己的冷嘴葫芦。
这段时间,伊索尔德只收了殿下赠予的一枚血宁芙花。
除此之外,再无进展。
想到这里,奥布里颇为愤恨。
那个薇洛娜,凭什么能如此贴近继业者殿下?
进展快得令人咋舌,甚至都闹到了要举行什么荒唐的订婚仪式的地步!她究竟给殿下种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诅咒?
“南思无能!戈尔格也是无能!都是无能!”奥布里在心中将同僚挨个骂了一遍。
肯定是这些家伙办事不力,才让薇洛娜钻了空子,在殿下心中占据了如此特殊的位置。
他正愤愤不平地想着,一个挎着背篓、身形佝偻的老矿工凑了过来。
矿工手里捧着一块矿石,操着浓重的口音推销道:
“这位老爷,看看这块上好的铁矿石吧,杂质少,成色足……”
老矿工靠得极近,奥布里体内魔力本能躁动起来,一股令其归于腐朽的冲动涌上心头,就像随手拂去碍眼的尘埃。
但就在魔力即将透体而出时,他硬生生止住了。
不能!
这里不是古树天敌,这里是宁芙城!是薇洛娜的地盘!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以真面目在城里出现闹事,然后被薇洛娜抓住把柄,跑到殿下面前理论一番的场景。
“太尴尬了!”奥布里几乎能听到戈尔格那蠢货的嘲笑,还有南思的落井下石、拐弯抹角地在殿下面前贬低他办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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