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韩沐才从极度的疲惫与药力透支后的虚脱中悠悠转醒。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即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冰冷,但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混乱与不安。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客房内,身上盖着薄被,伤口已被重新处理过,换上了干净衣物。
“醒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韩沐侧过头,看到翟正临正坐在桌边,就着昏黄的油灯,擦拭着他的那柄宝剑。烛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神色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翟世伯。”韩沐撑着手臂坐起身,体内虽然依旧有些空虚乏力,但那股灼热躁动和混乱的**已然消失无踪,只是……脑海中一些破碎而香艳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略显沙哑地回答道:“……无碍了。”
翟正临放下刀,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息平稳,眼神恢复常态,这才微微颔首:“无事便好。”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此地凶险,不可久留。林兄已带着星月、映雪侄女和月清他们,先行一步返回桃花峪了。”
当“映雪”这个名字从翟正临口中说出时,韩沐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那些模糊却炽热的记忆碎片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女子柔韧温热的身体、压抑的呜咽、破碎的衣衫、以及自己那完全失控的、粗暴的索求……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愧疚与自责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竟然……竟然对映雪做出了那种事?!虽然是因为中毒失控,但这绝非借口!他韩沐一生恩怨分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伤害一个真心关怀他的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下意识地避开了翟正临的目光,喉咙有些发干,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翟正临何等老辣,将他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但此刻绝非追问儿女情长之时。他沉声道:“贤侄,你既已无大碍,我们便不宜再在此耽搁。待到天色微亮,我们立刻动身,返回桃花峪! 鸣剑山经此一事,绝不会善罢甘休,桃花峪需早做万全准备!”
韩沐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心绪压下,重重点头:“好!”
……
天色刚蒙蒙亮,一层薄雾尚未散去,两骑快马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客栈后院,沿着通往桃花峪的官道疾驰而去!
翟正临一马当先,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韩沐紧随其后,黑衣黑马,脸色冷峻,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抚平的波澜。
一路上,两人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离开鸣剑山核心势力范围,他们发现通往鸣剑山总部的各条道路上,竟出现了大量行色匆匆的鸣剑山庄人马!这些人并非寻常巡逻弟子,其中不乏气息沉稳、衣着显赫的头目、执事乃至长老模样的人物!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快马加鞭,方向惊人地一致——全都是朝着鸣剑山总部疾驰!仿佛接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召集令!
起初,韩沐和翟正临还高度戒备,刻意避开大道,选择偏僻小路,随时准备应对盘查或厮杀。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行色匆匆的鸣剑山庄人马,竟然对他们这两名明显是“外人”、且行迹可疑的骑手视若无睹!即便偶尔迎面相遇,对方也只是投来警惕的一瞥,便毫不停留地继续赶路,丝毫没有拦截或过问的意思!
“奇怪……” 翟正临勒马缓行,望着又一队风尘仆仆、从岔路汇入主道并急速远去的鸣剑山人马,眉头紧锁,“看这情形……鸣剑山内部……怕是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让他们无暇他顾,连我们这两个‘仇敌’从眼皮底下经过,都无人理会?”
韩沐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远去的背影,心中同样疑窦丛生。这绝非鸣剑山一贯的风格。陈景天受伤,山庄遇袭,按常理此刻应是外松内紧、大肆搜捕才对!如今这般景象,倒像是……内部发生了远比外部威胁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与警惕。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快了马速,趁着这诡异的“真空期”,全力向着桃花峪方向奔去!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韩沐那石破天惊的质问与那一剑!陈景天那道清查内奸、追溯旧案的紧急调令,其优先级已然压倒了一切,包括追捕他们这两个“元凶”!
……
一路疾驰,再无阻滞。
当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桃花峪时,发现谷口已然气氛肃杀,戒备森严!远比他们离开时更加紧张!
林渊正亲自指挥着桃花剑庄的弟子以及翟正临带来的部分好手,加紧布置防御工事:加固拒马、深挖壕沟、检查弩机、分配哨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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