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来接柏书言,只掐着一节课的空当,时间紧得像指缝里漏的沙。
柏书言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看着灼华解开安全带要推门,心底那点没说出口的不舍忽然翻涌上来,下意识就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灼华动作一顿,侧过头看他,“嗯?”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柏书言指尖微微收紧,“怎么就这么快结束了。”
灼华忽然倾身靠近。
带着微凉气息的吻轻轻落在柏书言的唇角,像一片羽毛拂过,转瞬即逝。
“阿言,”他声音低沉又温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车门关上的瞬间,柏书言还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指尖悬在被吻过的唇角,脸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
活了这么大,老房子着火,头一遭。
他赶紧坐直身体,假装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
夜色刚漫过城市的天际线,柏书言的车就稳稳停在了校门口。
他几乎是刚接到人,便迫不及待地往预订好的餐厅去。
餐厅盘踞在城市之巅,落地窗外是铺展开的霓虹灯海,车流如金色丝带缠绕着楼宇。
头顶的水晶吊灯将光线折射成细碎的星子,落在铺着暗纹的桌布上,浸在奢华浪漫的氛围里。
灼华目光漫过桌上精心摆放的玫瑰、杯壁晶莹的香槟,以及远处钢琴师指尖流淌的旋律。
这满室的精致妥帖,恰如柏书言本人,连心意都铺陈得规整又周全。
灼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底漾开的笑意里,藏着几分对这“金钱味道”的坦然接纳——毕竟,这是他素来偏爱的。
用完餐。
灼华被他拉着走出餐厅,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也察觉到了他身体里那份蠢蠢欲动的急切。
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口,柏书言转身想替他开车门时,才终于看清灼华眼底那抹淡淡的不自在——那不是抗拒,是一种带着距离的审慎。
柏书言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心底的燥热像是被泼了盆温水,一点点凉了下来。
他沉默片刻,终是收回手,重新发动了车子,声音低哑却坚定:“我送你回去。”
公寓楼下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灼华转身推开门时,柏书言还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缓缓合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最后只剩下眼底未散的失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急什么,老房子着火也得慢慢烧,迟早能等到水到渠成的那天。
门内,灼华并没有走远。
他站在客厅的窗前,指尖轻轻拨开厚重的窗帘,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看着柏书言的车在夜色里缓缓驶离,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指尖抵着冰凉的玻璃。
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唾手可得,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被搁置,他怎么会让柏书言这么快就摸清底牌。
隔日傍晚,柏书言的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选奢华的餐厅,而是带灼华来了江边的一家私房菜馆。
餐厅临窗的位置正对着宽阔的江面,夕阳刚落下,江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映在粼粼的水波里,像撒了一把碎金。
窗外的灯光恰好落在灼华的眉眼间,给他白皙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连眼睫垂下时投下的阴影,都带着几分柔和的诗意。
柏书言坐在对面,握着茶杯的手渐渐停住,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落在灼华身上。
他看了多久,自己都记不清了,直到灼华抬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里,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柏书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你在想什么?”灼华又问。
柏书言顿了顿,视线落在他清瘦的肩头,认真地说:“在想……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灼华闻言,挑了挑眉,追问:“只有这个?”
“还有瓷器。”
“什么?”灼华愣了愣,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瓷器。
“不止瘦,”柏书言的声音沉了沉,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认真得近乎虔诚,“你像一尊被月光浸过的瓷,每一寸釉色都精美得让人不敢触碰,只怕稍微用点力,就会碰碎了。”
他的掌心很暖,覆在灼华手背上。
灼华拂开他的手,唇边漾起一抹轻浅的笑,“你们商人,是不是都爱这样剖析人心?说起来,你该不会早就把我的底,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没有。”柏书言几乎是立刻开口,“那些过往,我想等有一天,你愿意主动讲给我听。”
他的目光落在灼华脸上,认真得近乎执拗。
“那你的助理,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
“只是为了方便送东西,向你的学校问了地址,我……”
“阿言现在是养着我的人。你做什么,不用事事对我解释。”
“我没调查过你,你不愿意的事,我从来没想过要强迫。”
“我信阿言。”
灼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展颜一笑。
那笑容很轻,像初春融化的雪,温柔得让柏书言心头一松,可下一秒,那股松快就被更深的无力感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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