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宋清禾总早出晚归的,问他在忙些什么,他要么支支吾吾绕开话头,要么就只嘿嘿笑,半句实在的也不肯说。
要不是清楚这傻子非常馋自己身子,他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外头瞎搞了。
夜里宋清禾偷摸凑过来,手刚要搭上他的腰,就被灼华拍开了。“别碰我。”
宋清禾手僵在半空,眼巴巴瞅着他,“媳妇……”可怜巴巴的,“再等等,就过几天,我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那就等你告诉我后,再碰我。”
宋清禾抿了抿唇,没再缠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可没一会儿,他又悄悄转过来,掀起灼华那边的被角,捂脚。
灼华被他这死犟的劲儿逗得没脾气,又有点窝火,真想抬腿踹他一下。
*
又一个傍晚,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清禾人还没进门,声音先撞了进来,“媳妇!我找到爷爷奶奶了!”
灼华猛地从炕上坐起来,“真的?”
宋清禾怕他不信,急着点头:“真的!我没哄你!”
他一边说一边往怀里掏,摸出个叠得方方的信封,“我怕你当我骗你,特意让爷爷写了信!媳妇你看!”
信纸展开,是爷爷奶奶熟悉的字迹。
一字一句地看。
信上爷爷的字迹依旧稳健,说他和奶奶眼下安稳,让他莫要记挂,别搭理温父;又特意提了宋清禾,夸他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还说瞧见有人这么疼他,老两口便放了心。
末了又劝灼华,让他莫要负了眼前人。
宋清禾看着憨,实则眼明心亮,不是真傻。
别等错过了,才后悔。
灼华逐字逐句看着,眼眶慢慢就热了。
凑过去在宋清禾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功臣。
宋清禾被他亲得脖子都红了,扭捏着蹭了蹭衣角,“老公,我饿了。”
“……雪花膏用完了。”
宋清禾赶紧从兜里摸出个小铁盒,递到他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刚好买了一盒。”
灼华捏着那盒雪花膏,忽然往他怀里一埋,声音闷闷的耍赖:“冬天洗澡好冷的,不想洗。”
“老公……”宋清禾眼眶微微泛红,瞧着可怜兮兮的。
灼华叹了口气。
这傻子,如今也学会用眼泪骗他心软了。
*
知道了爷爷奶奶下放的具体地方后,灼华这些天几乎被粮食和钱票的事愁秃了头。
手里这点东西实在不经用,怎么算都觉得紧巴。
宋老三瞧出了他的难处,这天堵在门口,从兜里掏出几张钱票往他手里塞。
灼华伸手就想接,谁知宋老三突然压低声音,“晚上我等你。”
灼华猛地一激灵,手一缩就把钱票狠狠塞回他怀里,冷着脸道:“我有,不需要。”
宋老三的目光却突然黏在他脖颈上,那点没消的红痕刺得他眼睛发直,猛地拔高了声音喊:“你和老四那傻子真在一起了!”
这嗓门大得,隔壁院的邻居都扒着墙头往里瞅。
灼华又气又臊,一把扯高衣领挡住那处,“他是我媳妇,我俩在一起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该的?”
说完,沉着脸转身就进了屋,把宋老三和院墙外的窥探目光全关在门外。
宋老三的脸黑沉沉的,看着就吓人。
不远处的宁建设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就宋清禾那五大三粗的样子,灼华居然也能下得了口。
看来先前的念头得改改了,往后最多给宋清禾个空名份,想从他这儿吃饱,门儿都没有。
*
灼华从日头刚偏西等到星月爬满天空,始终没等来宋清禾的身影。
心里头那点慌乱像野草似的疯长,揪得他坐立难安。
今天比往日晚了足有一个时辰,他到底去了哪儿?
实在等不下去了,灼华披了件衣裳就往宋父宋母屋里跑。
宋父宋母一听也急了。
宋父抄起手电筒就往村长家跑,嚷嚷着要多叫些人分头找;宋母则拉着灼华的手,一个劲劝他别急,说宋清禾许是路上耽搁了。
可一找就找到了天亮。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灼华颓然地坐在自家院的台阶上,院里院外空荡荡的,哪有宋清禾的影子。
许是熬了一夜太累,他往后一靠,倚着墙角的背篓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
宁建设在医院的长椅上止不住地浑身发颤。
自打知道宋清禾和灼华圆了房,他心里呕得慌。
看见宋清禾往山里去,他脑子一热,竟也悄悄跟了上去。
山里静悄悄的,连个过路的人影都没有。
他拦住宋清禾,问他凭什么不守zhenjie,竟跟灼华做了那事。
两人拉拉扯扯间,宋清禾要打他,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猛地一推。
宋清禾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后脑勺“咚”一声撞在石头上,殷红的血在雪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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