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这一声沙哑的“乔暖?”,如同惊雷,炸响在温暖(乔暖)寂静已久的世界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温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撞击着耳膜,几乎要冲破胸腔。血液一瞬间涌向头顶,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四肢冰凉僵硬,无法动弹。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他怎么会认出她?她已经剪短了头发,瘦脱了形,穿着最普通的棉布裙子,和过去那个精致却死气沉沉的“傅太太”判若两人。
可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最深沉的夜,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汹涌澎湃的情绪,死死地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看穿。
否认?逃跑?
电光石石之间,这些念头闪过脑海,但她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三年婚姻养成的习惯,或者说,是深植于骨髓里的、对这个男人的某种本能反应,让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见地摇了一下头。
这不是承认,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抗拒,一种濒临崩溃的否认。
然而,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傅沉眼里,却成了最确凿无疑的证据!
不是长相的完全相似,而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感觉,那种即使改变了外貌、气质,也无法完全抹去的独属于乔暖的痕迹!还有她此刻眼神里的惊慌、脆弱,以及那深藏的痛苦,都与他记忆中那个日渐枯萎的妻子重叠!
是她!
真的是她!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海啸般席卷了傅沉,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以至于他高大的身躯都微微晃了一下。胃部的疼痛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暖暖……”他换了一个更亲昵、却三年都未曾唤出口的称呼,声音里的颤抖更加明显,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他这一步,他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烟草和冷冽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击溃了温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别过来!”她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声音尖利,带着明显的恐惧和排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的反应刺痛了傅沉。他立刻停住了脚步,双手无措地抬起,又放下,生怕再刺激到她。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切的恐惧,那不是伪装,那是实实在在的,对他的恐惧。
这个认知,比胃出血更让他痛彻心扉。
“好,好,我不过去。”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尽管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你别怕,暖暖,我……我只是……找到你了。”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重如千钧,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小镇的傍晚宁静被打破。有邻居好奇地探头张望,对着这辆突兀的豪车和这对状态奇怪的男女指指点点。温暖感到一阵难堪和窒息,她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更不想让现在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摧毁。
“你认错人了。”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冷意,“我叫温暖。”
说完,她不再看傅沉那双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眼睛,猛地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向了不远处那个属于她的小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个男人,连同他带来的惊涛骇浪,死死地关在了门外。
傅沉僵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门后。他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不能逼她。现在的她,脆弱得像琉璃,他任何过激的举动,都可能将她彻底打碎。
他刚才看得分明,她手腕上那条编织手链下,若隐若现的,是狰狞的疤痕。那是她曾经绝望的证明,也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罪证。
她还活着,这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其他的,他可以等。
傅沉缓缓转过身,对一直安静地守在车边的助理沉声吩咐:“查清楚她在这里的所有情况。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和什么人接触。另外,在这附近找个住处,要安静,离她近的。”
“是,傅总。”助理恭敬应下,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夫人竟然真的还活着!这简直是奇迹!
傅沉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眼神复杂无比。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入骨髓的悔恨,有小心翼翼的不安,更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乔暖,无论你现在是温暖还是谁,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
门内,温暖背靠着门板,浑身脱力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极度的恐慌和混乱。
他来了。傅沉来了。
那个她以为已经彻底告别、甚至以为已经“死亡”了的过去,如同幽灵般,再次纠缠上了她。
他看起来那么憔悴,那么疲惫,眼里的红血丝和沙哑的声音,都显示他过得并不好。是因为她吗?这个念头让她心口一阵刺痛,随即又被她狠狠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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