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爷到皇帝 第24章 蒸汽机之议

汉臣队列中，资历最深、素以谋略见长的范文程，在短暂的沉吟后，终于向前迈出一步，躬身道：“皇上，奴才有一事不明，需询问阿克尚，或许能更清晰地判断希福大人当时之决断。”

皇太极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范文程转向侍立一旁的阿克尚，目光锐利：“阿克尚，你方才言道，希福大人是因未能获取图纸，且判断后续再无机会，才行此险招。

但我有一问：即便一时无法得手，以希福大人之能，潜伏下来，等待时机，徐徐图之，未必没有机会。

为何他认定没有机会了，非要选择成功率渺茫的强攻？这背后，是否还有更紧迫的原因？”

阿克尚面对范文程的追问，不敢怠慢，连忙回忆并补充道：“回范大人，据那位提供情报的举人透露，大夏的研究院在镗床取得突破性成功后，立即以最高密级向远在西安的夏王张行发送了密信。

随后不久，研究院内部便传出消息，称夏王将不日从西安启程，亲自返回成都视察此物。

更重要的是，那处军器研究所的防卫级别将全面提升，将由夏王的直属禁卫全面接管，届时内外封锁，审查极严，再想安插人手或传递消息，难度将倍增，几乎不可能。”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当时希福的决绝：“希福大人据此判断，这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窗口，若等到张行抵达，禁卫接管，再想触及这些机密，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旦让大夏毫无干扰地将那镗床完善，并在此基础上真的造出那更玄乎的蒸汽机及其配套体系……希福大人认为，我大清在军械制造上将永无翻身之日，国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因此，他才甘冒奇险，决定趁此间隙，行此雷霆一击，纵不能全功，也要尽力拖延大夏的步伐。”

听完阿克尚的补充，范文程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转身对皇太极道：“皇上，如此便说得通了，希福并非冲动，而是形势所迫。

那蒸汽机能否用于战船，暂且不论，但大夏对其重视程度，已毋庸置疑。

那张行甫定陕甘，百事缠身，政务繁忙，竟能为这镗床成功而特意千里迢迢赶回成都，更动用其最核心的禁卫接管防卫，此物之关键，远超我等此前预估。

幸而，据阿克尚所言，目前成功的仅是镗床，那更核心的蒸汽机似乎尚未完全制造出来，这或许是我大清最后的机会。

因此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其一，立即挑选新的精干人员，由阿克尚统领，设法再次潜入四川，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尝试套取蒸汽机、镗床、车床及新式火药的配套机密图纸或关键制造工艺。

同时，指令他们，寻找机会，暗杀大夏负责此项目的核心研究员，哪怕能延缓其研发进程数月，对我大清亦是宝贵的时间。”

“其二，”范文程语气加重，“我们原定的战略需立即调整，此前商定待大夏主力南下湖广，与明军纠缠之际，再与明廷谈判结盟，可获最大利益。

但眼下看来，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与明廷接触，将大夏此等恐怖发展潜力告知他们。

我们必须抢在大夏这套蒸汽机体系完全成功之前，促成明清联盟，共抗大夏！否则，待其神器大成，我大清与大明，皆危矣！”

范文程话音刚落，一旁的汉臣宁完我也立刻出列附和：“皇上，范大人所言极是！我大清铸炮之速，本就望大夏项背而不可及。

若再让其凭借镗床等物将效率提升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千倍，未来战场上，我军将士如何抵挡那铺天盖地的炮火？

此事确然拖延不得！另外，奴才也觉奇怪，我军依计划攻入朝鲜已有时日，为何明廷至今毫无反应？既未派兵支援，亦无严厉斥责，仿佛……仿佛毫不在意这藩属之邦的存亡一般，此事实在蹊跷。”

孔有德此时也粗声开口道：“不管那明朝皇帝打的什么算盘，眼下我们都必须尽快与之谈判！

将大夏这能翻天覆地的镗床、蒸汽机之事告诉他们，明朝那些阁老尚书，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该知道轻重缓急！

比起朝鲜那点得失，这大夏才是心腹大患！奴才以为，以此惊天消息为筹码，明清和盟，定能成功！”

皇太极听着几位心腹重臣的分析，心中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他本就因技术上的巨大差距而感到无力，此刻见麾下智囊均认为事态紧急，必须采取非常手段，便不再犹豫。

“好！就依尔等所奏！”皇太极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范文程，朕命你为全权使臣，即刻筹备，出使大明，务必要见到崇祯皇帝或其核心阁臣，陈明大夏之威胁，尽快商议结盟抗夏一事！宁完我，你协助范文程，拟定谈判方略与礼单。”

“同时，”他目光转向军事部署，“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通知在漠南前线的多尔衮和阿济格，告诉他们，待漠南风雪稍歇，立即加大针对大夏据点的骚扰力度，寻找一切机会，若能捕捉到其薄弱环节，不必请示，可伺机逼其进行局部决战，牵制大夏精力，勿使其能安心发展那蒸汽机！”

接着，他看向了阿克尚：“阿克尚，你忠诚可嘉，且熟悉四川情况，朕现在任命你接替希福，负责四川情报事务，你即刻从各旗中挑选精通汉话、机敏敢死之士，携带重金，再入四川。

你的首要任务，便是设法接近成都那处已被禁卫接管的军器所，或从其他渠道，不惜一切代价，获取相关机密！若有进展，可直接向朕密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以孔有德为首的一众汉臣身上，说出了一项令大清王公们侧目的决定。

“孔有德，关于汉军八旗扩建一事，朕已思虑良久，现今与大夏对抗，火器至关重要，汉军于此道颇有建树，再加上大夏战兵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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