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雪,枪影如林!
影子所过之处,鲜血如同泼墨般飞溅,他根本不顾及自身,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只为撕开哪怕一丝缝隙,吸引更多致命的攻击。
紧随其后的石头、丁组、戊组的听风死士们,同样状若疯虎,以血肉之躯,死死钉在包围圈最前沿,用身体和兵刃筑起一道短暂的血肉堤坝。
“走!”钳制王启年的两名壮汉几乎是架着他,在甲组、丙组和水鬼队残存精锐的拼死护卫下,朝着影子用命撕开的、稍纵即逝的那道缝隙,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
不断有断后的兄弟倒下,用身体阻挡着追击的箭矢和刀枪。
王启年咬碎了牙,血丝顺着嘴角溢出,却不再挣扎。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修罗场——影子的身影在重重刀枪的劈砍下,依旧倔强地挥舞着长刀!
他看到石头被数杆长枪同时贯穿,却死死抱住枪杆,发出最后的咆哮……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火焰与杀戮,与影子那决然赴死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完成使命的释然和无声的催促:快走!
“啊——!”王启年猛地扭过头,一头扎进火场边缘更为浓重的黑暗与混乱的巷道之中。
身后,那用生命点燃的断后战场,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如同沸腾的熔炉,在滔天烈焰的映衬下,谱写着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乐章。
身后,明军追兵的呼喝声、火铳零星的爆响、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这边!”水鬼队的顺子在前方一个岔口低吼,他半边脸被熏得黢黑,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还在渗血。
他毫不犹豫地拐入一条更加狭窄、堆满杂物、近乎被浓烟完全吞噬的死胡同!
“顺子!前面没路!”丙组一名头目急道。
“有路!”顺子扑到尽头一面看似摇摇欲坠的焦黑土墙前,摸索着猛地一推一扳!
一块伪装得极好的厚重木板应声向内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黝黑洞口!一股混合着马粪味和尘土气的凉风从洞内涌出!
“快!进马厩!”顺子低吼,率先钻了进去。
这是听风在仓廪区边缘一处废弃民宅后院秘密改造的藏匿点,与一家早已被大火波及、濒临倒塌的骡马店后院相连。
众人鱼贯而入,最后一人刚把伪装木板拖回原位,沉重的脚步声和刀枪撞击声就在死胡同口轰然响起!
“搜!肯定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明军军官的咆哮隔着土墙传来。
洞内狭窄逼仄,弥漫着浓烈的马匹焦躁不安的气息和血腥味。
微弱的光线从骡马店燃烧的屋顶破洞透下,照亮了里面三十多匹被爆炸和大火惊得不断刨地、喷着粗重鼻息的健壮战马!这些是听风预留的最后生路。王启年迅速扫视一圈,甲组、丙组、水鬼队,加上他自己,仅剩二十一人!
“走西门!记住,只有一次机会!”王启随后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黑马撞开腐旧的木门,冲入外面更加混乱、但火光稍弱的街巷!
二十余骑紧随其后,朝着西门方向亡命狂飙!
沿途街巷,零星的卫所军和巡检司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洪流惊得目瞪口呆。
“拦住他们!是纵火的贼首!”前方街道拐角,一队数十人的明军步卒显然接到了警报,正仓促地搬动拒马、架设路障!
“冲过去!别停!”
二十余骑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再次狠狠鞭打坐骑!战马吃痛,速度提升到极致,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撞向那道尚未完全合拢的步兵防线!
拒马被撞飞,挡在前面的几名明军步卒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
后续的明军被这股亡命的冲击气势所慑,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冲过这道血肉防线,巍峨的西门城楼已然在望!门洞内火把通明,但守卫不多,只有三十余名士兵,显然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调去救火和围剿了。
“弩箭!压制!”
最前方的甲组死士闻令,在马背上猛地直起身,手中强弩早已上好弦!数声沉闷的弦响,几支破甲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瞬间跨越百步距离!
两名站在拒马后的明军哨兵应声而倒,咽喉或面门被贯穿!
“敌袭!城门敌袭!”剩下的守军如梦初醒,军官声嘶力竭地催促士兵上前布防,刀盾手仓促顶到前面,长枪兵慌乱地从枪架上抓取长枪。
“冲进去!夺绞盘!开门!”王启年再次咆哮,马速丝毫不减!
甲组、丙组的精锐如同虎入羊群,借着马匹的冲势,手中马刀、短斧、铁锏疯狂劈砍!
仓促应战的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排刀盾手瞬间被连人带盾劈翻!阵型大乱!
“绞盘室!在左边!”
“跟我来!”水鬼队的顺子带着几名悍不畏死的丙组死士,如同尖刀般脱离主战场,直扑绞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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