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2年,5月1日,张家军这支经过严格整训、纪律森严的强军,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兵锋直指东南!
张家军主力南下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川东、鄂西一带激起了滔天巨浪。
达州府城及周边富庶之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与官府沆瀣一气的士绅大户们,最先嗅到了毁灭的气息。
关于张家军“分田地”、“惩劣绅”、“军纪森严”的种种传闻,早已让他们寝食难安。
如今,这支恐怖的反贼真的打过来了!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官道上,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士绅老爷们,此刻拖家带口,带着装满金银细软的大车小车,仓惶地向东、向南奔逃。
哭喊声、叫骂声、车轴的吱呀声混杂一片,昔日繁华的市镇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他们试图逃向湖广(今湖北),寻求官军的庇护,或者至少,远离张家军那“劫富济贫”的铁拳。
这股逃亡的浪潮,自然也冲击到了在夔州府外围深山中蛰伏的李自成残部。
他的哨探混杂在逃难的人群中,将张家军大举南下、兵锋直指达州的确切情报,以及沿途士绅望风披靡的惨状,迅速带回了那处隐蔽的山谷。
“什么?!张家军出兵了?目标是达州,还有可能是夔州?”
李自成听到消息,霍然起身,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焦躁地在狭小的营地里来回踱步,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张家军南下,是走?还是…投奔?
投奔张行的念头再次强烈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这是最直接、也看似最稳妥的出路。
以张行如今兵强马壮、席卷川东的势头,投过去至少能保命,甚至可能混个出身。
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束手束脚”…这些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骄傲和野心。
他李自成,是要做顶天立地、让天下英雄侧目的豪杰,不是去给人当看门狗的!
“陕西…”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洪承畴的主力已经去了山西,陕西内部空虚!而且经过洪承畴自己那场血腥的追赃风暴,地方官吏和士绅元气大伤,官军留守力量必然分散、松懈!
更重要的是,陕西是他的老家,地形熟悉,人脉尚存!与其在这里等着被张行的大军碾碎或者收编,不如拼死一搏,杀回陕西!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长,迅速压倒了其他选项。
回陕西,虽然风险极大,但至少还有一丝自主的可能!还有一片相对熟悉、可以腾挪的空间!
“传令!”李自成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困兽般的凶光,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收拾东西!轻装!把所有能吃的都带上!扔掉一切累赘!咱们…北上!回陕西!”
“回陕西?!”几个头目都惊呆了,“大哥!洪承畴虽然走了,可陕西那边…官军还在啊!…”
“怕什么!”李自成低吼道,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洪承畴在山西,顾不上老巢!陕西留守的官军,能有多少?能有洪老狗亲自带着能打?
咱们人少,目标小,钻山沟,走小路!回陕北!那里沟壑纵横,官军拿我们没办法!总比留在这里强!”
他环视着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如今同样陷入绝境的老兄弟,声音带着一丝悲壮:“兄弟们,跟着我李闯,是生是死,咱们自己闯!是龙是虫,咱们自己挣!
绝不看别人的脸色,受别人的鸟气!愿意跟我走的,立刻准备!不愿意的…留下自寻生路,我李自成绝不阻拦!”
“闯王!我们跟你走!”
“回陕西!拼了!”
残存的几百号老贼兵被李自成这决绝的豪情感染,纷纷嘶吼起来。
绝境之中,北上回陕,这条九死一生的路,成了他们最后的选择。
很快,这支衣衫褴褛、却带着一股亡命狠劲的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的山谷,一头扎进了莽莽秦岭的北麓群山之中。
朝着那片被洪承畴刚刚“梳理”过、余烬未熄的故乡土地,艰难地亡命而去。
李自成最后回望了一眼南方,那里是张家军兵锋所指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不甘与深深的忌惮。
就在李自成残部仓惶北遁之时,张家军的兵锋已如雷霆般砸向了达州。
毛先有率领的第七协,行动迅捷如风。他们并未急于强攻坚城,而是先派出使者,向达州守军及城内士绅发出最后通牒:
开城投降,可保军民性命财产;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顽抗者及助纣为虐之劣绅,严惩不贷!
这道檄文,如同在达州城内投下了一颗巨石,守军本就人心惶惶,士绅更是惊恐万状。
一部分本地出身的低级军官和士卒,早已听闻川北张家军的“仁义”之名和雷霆手段,又见城外军容鼎盛,战意全无。
而少数死忠朝廷、或者劣迹斑斑害怕被清算的官员和豪强,则极力主张死守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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