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伐 第357章 三论（下）

墨无羁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回答道：“这可不是什么法术，而是机关术。”说着，他弯腰拾起圆环，然后轻轻一按，圆环的表面突然弹开，露出了里面精巧的齿轮结构。

墨无羁指着那些齿轮，详细地解释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自力轮’。它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了一些机械原理。不需要任何灵力，只要有一定的技巧和耐心，凡人也能制作并使用这样的机关。”

昭律看着墨无羁手中的自力轮，沉默了许久。他显然在思考着墨无羁的话以及这个自力轮所代表的意义。最后，他缓缓地说道：“你让凡人掌握对抗修士的力量，只会引发更多的冲突。”

“冲突本就存在，只是被有心之人掩盖了。”墨无羁面色凝重地指向山谷外，声音低沉而有力：“去看看那些被修士随意征用的农夫，被仙门争斗波及的村庄吧！那里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们却对此视而不见。”

这次论道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最终，昭律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上带着沉思和决断。他向墨无羁拱手一礼，说道：“我需要亲眼看看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墨无羁微微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自制的“观微镜”，递给昭律，“用这个，你能看到更真实的人间。”

时光荏苒，数十年转瞬即逝。根据竹简第二卷的记载，昭律再次来到了山谷。这次，他的身上沾满了尘土，显得风尘仆仆，但他的眼中却多了许多墨无羁熟悉的光芒——那是见过世间苦难后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无奈。

正值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迷蒙。两人躲在茅屋檐下，默默地看着远处的村庄。村庄被汹涌的洪水侵袭，房屋倒塌，农田被淹没，村民们在洪水中苦苦挣扎。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们，却在远处驾云观望，无动于衷。

“我走遍了五洲。”昭律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低沉，仿佛被雨水浸泡过一般，“你说得对，修士对凡人的压迫比我想象的更为严重。但我找到了一种解决之道——从孩童教起。如果新一代的修士们从小就被教导要尊重凡人，而新一代的凡人也能安分守己……”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耀眼的闪电突然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在那一瞬间，墨无羁脸上讥讽的笑容也被映照得格外清晰。

“你要压抑人的天性？”墨无羁的声音在闪电过后的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嘲讽，“禁止凡人向往力量？禁止修士滥用力量？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着，他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便取出了一个木盒。木盒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当墨无羁打开它时，里面的东西却让人眼前一亮——那是几十个栩栩如生的小木偶，每个都雕刻得极为精细，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看，这是我做的‘众生相’。”墨无羁将木盒放在桌上，指着那些木偶说道，“每个木偶都有不同的机关驱动，它们各自有着独特的动作和表情。如果强行用同一个机关去驱动它们，只会让它们全部损坏。”

说着，他拿起其中一个木偶，试图用同一个机关去驱动其他的木偶。然而，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木偶们开始互相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不一会儿便纷纷断裂开来，散落在桌上。

昭律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你的比喻并不恰当。教化并非是要强行统一，而是要引导人们向善。”

“那谁来定义什么是善呢？”墨无羁反问，“是修仙世家吗？他们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真正理解凡人的需求和痛苦？”

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迷蒙。在这狂风暴雨中，两个人的争论却愈发激烈，声音被雨声掩盖，但情绪却愈发高涨。

“你让凡人掌握力量，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昭律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响亮。

墨无羁却毫不退缩，对着昭律的背影大声喊道：“那就让混乱来吧！至少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命运！”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昭律愤然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只留下墨无羁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论道，主题是人。而记录这场论道的竹简，已经有了些许破损，但关键部分依然清晰可辨。

时光荏苒，十五年转瞬即逝。当昭律第三次来到这个山谷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的茅屋已经扩建成了一个小作坊，十几个学徒正在忙碌地工作着。

而墨无羁，正专注地雕刻着一个六面体的金属块，他的神情专注而投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是什么？”昭律好奇地问道。

墨无羁这才抬起头，看了昭律一眼，然后淡淡地说：“这是千机格，我的毕生心血。它可以储存、转化能量，让凡人也能够使用类似法术的力量。”

昭律沉默地看着那个精巧的装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突然说道：“我这些年建立了学宫，教导修士们尊重凡人，也教导凡人们安守本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成效。”

“恭喜。”墨无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无数的感慨和期待。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刀，那一刀精准而果断，仿佛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告别仪式。

“单靠施舍的尊重不是真正的平等。”墨无羁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表面的和谐，揭示出了隐藏在深处的真相。他将手中的千机格递给昭律，那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金属方块，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和符号。

昭律接过千机格，立刻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他不禁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