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伐 第53章 过往

胡老汉听吕老汉说他床下的好酒，也是小声补充道：老吕，不好意思啊。你床底下的酒，早就被我偷完还钱了。但这你也不能怪我，我要是不拿你的酒换钱，我就没钱买菜了，到时候咱们三个可就真的饿死了。

吕老汉听胡老汉如此讲，也是长叹了一声说道：唉！算了！那就只能到时候再问几个小的要了！顶多是再豁出一张老脸让人多几次。

李老汉见两人不再继续争吵，也是脾气稍缓的说到：不说了，吃菜吃菜！都凉了，赶紧吃，赶紧吃。小娃娃，你也大口吃，别拘谨......

李老汉刚说到别拘谨，就发现陈胜已经不知不觉的离饭桌好远了，遂即也是态度和善的说到：小娃娃，别怕。过来，过来。小娃娃，刚刚肯定吓到了吧！我平时不这样的。这次是真的被这个两个老家伙给气到了。没事的，过来吃菜，吃菜。

陈胜见李老汉脾气已经缓和了，才敢把椅子搬回去接着吃。

李老汉见陈胜开始吃了，也是继续说到：小娃娃，你也别嫌弃我们几个老家伙，我们年轻时也都是像你一样的俊俏后生。唉！要不是那年突然开战我们都被抓了壮丁，现在的孙子辈应该也都该像你这样大了。

胡老汉听李老汉这样讲也是长叹一声后说道：唉！我当年刚刚说了门亲事，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呢，就被强抓当兵了，都没能有个后。

吕老汉也是跟着长叹一声后说道：唉，别说了！咱们三个里只有老大哥有后，只可惜，唉......

李老汉见吕老汉和胡老汉也跟着叹气，也是笑着补充道：没事，都过去了。我从没怪过你们。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还能跟你们两个一起吃吃饭，唠唠嗑。不说了，吃菜，吃菜。

李老汉虽是笑着说完，但还是忍不住擦了下眼睛里打转的泪水，随后说到：这客栈是该好好打扫打扫了，这灰都吹到我眼睛里了。

吕老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胡老汉打断道：对，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老吕，你明天跟几个小的说一下，趁着雪还不大，让他们给弄点肉和白面来！不然这冬，可能真的熬不过去。

吕老汉听胡老汉打断了自己，也大概猜到了胡老汉的意思，遂即回到：哎，明天一早我就办，这次定让他们多备一些。

陈胜不知道这三个老汉最后说到哑谜是什么，但是也大概猜到李老汉的后代估计也被断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已。

李老汉很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那股悲伤的情绪，但还是情难自禁的说到：你们吃，我再去做几个菜，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饿呢。

几人谁都没有阻拦，只是默默的看着李老汉一瘸一拐的往厨房方向走去。

几人见李老汉离去，吕老汉才开口对着胡老汉说道：都怪你！没事提什么白面馍！老老实实吃饭不就完了吗！就知道多嘴，这回好了吧！

胡老汉也是不服的回道：怎么能都怪我！你后面要不接话，哪有后面这档子事。算了，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吵。

吕老汉听胡老汉这样讲，也是来气的说到：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吃吧！迟早撑死你！今天你收盘子洗碗！我走了！

吕老汉说完也不管胡老汉怎么想就起身离开，胡老汉看着离开的吕老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后默默的夹着剩下的菜，还对陈胜说到：小伙子，别浪费，都吃完。

陈胜听胡老汉对自己这样讲，也是立即回道：好的，胡大爷。

陈胜刚刚答应完，还是忍不住的向胡老汉问到：胡大爷，你们这到底三个什么情况呢？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可以跟我讲讲吗？

胡老汉听陈胜如此问，也是立即回到：嗨，那些个事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小伙子，你快吃，吃完了，我好收拾完拿去洗。

陈胜见胡老汉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立即补充道：胡大爷，这些个碗筷一会我来洗就成。您肯定有许多话想说，只是觉得对我一个外人不太好讲，但是您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块木头畅所欲言。

陈胜见胡大爷没反应又接着补充道：胡大爷，您别看我年纪小，可我这一路走来，见过听过的事也不少。很多事很多话都是因为憋在心里才难受，等真的讲出来了才会感觉浑身畅快。

陈胜两世为人加起来的年龄都不足以胡老汉，但是再经历上确实足以超过的大部分人，毕竟谁能相信陈胜曾经讲过得一些故事和经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

胡老汉再短暂思考后，也确实是心中憋着难受，遂即从后腰边上取下一个很小的酒葫芦闷了一口说到：这些个事要是真的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唉。

陈胜见胡老汉愿意讲，也是立即附和道：胡大爷，您慢慢讲，不急不急，我们多的时间。

胡老汉也不管陈胜说到是否有用，但还是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胡老汉与李老汉吴老汉本就是旧相识，从小都是生活在同一个村里的，关系极好。三人一个头磕在地上，皇天后土为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李老汉最为年长称大哥，吕老汉排第二称二哥，胡老三汉排行最小称三弟。三人中李老汉最先成家立业有个儿子，吕老汉早年只一心钻研武学未曾娶妻，胡老汉则是再李老汉的撮合下刚刚说上一门媳妇，就突然遇上四十八前年的那场大战。

陈胜在天玄城中就听人讲过四十八前的那场大战，只是当时比较匆忙，何况也不是当事人亲自讲的，所以这次听得格外认真。

四十八年前那场大战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发生，胡老汉被突然强征入伍。当时的李老汉已经加入军队三年，吕老汉则是刚刚加入才半年。（李老汉加入军队单纯是因为入军的有巨大好处，一来是可以免除家中的一些赋税，二来边军的军饷也是最高的。吕老汉之所以入伍，是因为想去看看自己钻研了那么多年的武学是否真的有用。李老汉所在的军队本就是为了防卫青洲边境边练的新军。吕老汉所在的军队则是在开战后紧急调到守卫青洲边境。只有胡老汉所在的军队是完全被突然抓来的壮丁。）

这场不知道是因何而起的三洲大战持续了四年多，四年内三人所在的军队一直都是重复着不断的被打散重组。也是在被修士袭击前夕，三人才突然被分配到了一起。期间李老汉是妻子思夫心切，孩子也是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在非常机缘巧合之下就找到了三人所在的军营。后在吕老汉和胡老汉的偷摸运作下，也是在被袭击的前夜里成功让李老汉和母子二人见到了面。后来具体不知道发生了，李老汉就骑着快马赶奔二人所在的军营去报信。

吕老汉跟胡老汉本还在迷迷糊糊时，听见营帐外有人大喊敌袭敌袭，然后就见身上带血的李老汉冲入二人所在的营帐大喊敌袭，快披甲后就到营帐外对敌。李老汉因为入伍最早，也是积攒了不少对敌经验替二人拖延。吕老汉披甲出来后见李老汉已经在对敌了，也是很快上前帮忙。胡老汉入伍最晚颇受二人照顾，当时也是第一次见如此一边倒的被屠杀，陷入了短暂的愣神。

在胡老汉愣神时有一柄长刀往他脑袋劈去，吕老汉反应迅速伸手推了一把胡老汉，结果导致右手直接被斩断。李老汉见吕老汉受伤也是一时间分了神，为了救下即将被斩的吕老汉也是飞身上前，结果自己的左腿被边上偷袭的人一刀斩断。那些个修士也很奇怪，杀人似乎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在重伤李老汉和吕老汉后就继续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被吓傻倒地的胡老二也是运气好，没有再被那些个修士在盯上。

胡老汉见几个修士杀往别处，也是偷摸拖着二人躲在营帐内，为两人简单包扎伤口，又偷摸搬了一些同伴的尸体掩盖住三人，才勉强躲过了后面的明洲军队的突然袭击。至于胡老汉三根的手指是如何没的，胡老汉则是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陈胜在听完胡老汉讲的故事后也是好奇的问到：胡大爷，我当时在天玄城中也曾遇见过那场大战的幸存者，只不过那位老人家没有讲什么，而是听旁人讲那场大战后吕洲主安排人将战后的活着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人都迁入了天玄城安度晚年。不知道您几位是因何没有一起去呢？是遇上了何事吗？

胡老汉听陈胜如此讲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遂即回到：说到好听叫安度晚年，说的直白些不就是囚禁嘛。

陈胜听胡老汉讲也是更加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就在陈胜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胡老汉起身摆了摆手说道：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累了。小伙子，记得把这些残羹剩菜都吃完，再把碗筷洗了。

陈胜本想继续挽留一下，但见胡老汉走的决绝。陈胜也只得看着剩下的一点残羹剩菜，外加最中间还剩下的两个白面馍大口吃了起来。

没有了其他人在边上陈胜吃的那叫一个飞快，暴风般的吸入剩菜，就吃完了剩下的所有东西，还不满足的嘬了嘬鱼刺舔了舔盘子。毕竟这是陈胜走了几个月后吃的最为正式的一顿饭，虽然味道和饭菜都不怎么样......

陈胜在几个盘子和碗筷收拾完后就往厨房走去。刚刚推门进入厨房，陈胜就见李老汉坐在火炉边黯然神伤。

陈胜见李老汉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轻手轻脚的放下碗筷准备清洗。

李老汉见是陈胜过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淡淡的回到：小娃娃，从老胡那里了解了不少吧。有什么想继续问的嘛？

陈胜听李老汉如此讲，先是一愣，遂即回到：李大爷，刚刚胡大爷讲的您都听见了？

李老汉听陈胜如此问，也是如实回到：我只是听见了老吕最后骂了老胡一句。可我知道老胡那人嘴里就藏不住事，而你又来的如此的慢，想来就是老胡说了什么。

陈胜听李老汉如此讲，也是如实的回到：李大爷，您真是神了！居然猜的那么准！我确实是还有很多想问的，只不过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给我讲讲。

李老汉听陈胜如此说，也是把陈胜喊到近前说到：那你先给我讲讲，老胡对你讲了些什么，我在看看我是不是要讲。

陈胜听李老汉如此讲也是立即放下碗筷，快步走到李老汉身边坐下，遂即就把胡老汉讲的故事版本简单概括后复述了一遍。

李老汉听完陈胜所讲的胡老汉的故事，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说到：这个老三，还真会讲故事。小娃娃，那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陈胜听李老汉如此讲也是立即认真的回到：好啊，好啊。我真的特别想知道！

李老汉见陈胜兴致如此之高，也是缓缓给陈胜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李老汉讲的故事内容与胡老汉讲的故事内容大差不差，只是多了一些关于李老汉自己的事。

四十八年前大战突发，李老汉所在的军队是在大战之前，突然被调离了原本所镇守的北侧无法地带。李老汉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换防，结果不曾想发生了后面的事。

李老汉在说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时也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陈胜从李老汉口中了解到，当年李老汉的妻子带着七岁的儿子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李老汉所在的军营，但是因为军营条令也没能见到李老汉，但是碰巧遇见了胡老汉和吕老汉巡逻。胡老汉让吕老汉打掩护，简单对了李老汉的妻子说了些什么就偷偷带着李老汉的儿子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