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伐 第324章 古羽的虚妄

古羽的身体微微一滞，仿佛被陈胜的怒吼给镇住了一般。然而，他的左脸上，那团混沌物质却突然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

“你忘了最重要的事！”陈胜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古羽耳边炸响，“文明是野火，不是盆景！”

古羽的眼神变得愈发冷酷，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当野火无法遏制时，它就会摧毁所经过的一切！所以，任何错误都必须被修正！”

话音未落，古羽猛地一挥手臂，只见三道血箭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出，直直地朝着陈胜射去。这三道血箭速度极快，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陈胜手上的晷印突然散发出一股炽热的能量。这股能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紧接着，小满的虚影如同幽灵一般从晷印中浮现出来。

“大哥哥……”小满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用尽最后的力量，挡在了陈胜的身前。

刹那间，三道血箭狠狠地撞击在了小满的虚影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小满的虚影在血箭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但她却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肯后退一步。

终于，血箭的力量逐渐被小满的虚影所抵消，它们在小满的身前缓缓停下，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然而，小满的虚影也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而开始摇摇欲坠。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真是感人呢……”古羽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陈胜的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面对眼前这似乎完全无解的局面，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绝望吗？”古羽的声音突然在陈胜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冷笑。陈胜猛地抬头，与古羽对视，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说真的！我其实并不那么讨厌你！毕竟……”古羽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醒来的人！”

陈胜听了古羽的话，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古羽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你要的吗！”陈胜忍不住问道，“我真的搞不懂，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古羽没有立刻回答陈胜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左脸突然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一般。而他的右脸却浮现出一种医者特有的悲悯之色。

接着，古羽缓缓地抬起手，在空中挥动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数十幅记忆画面在他的面前展开，就像是电影一样在陈胜的眼前播放着。

陈胜定睛看去，只见画面中的场景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都曾经接受过古羽的救治。有瘦骨嶙峋的老妇，她手捧着药碗，脸上露出微笑，但仅仅过了三天，她就被倒塌的房梁砸死；还有一个活泼的女童，她服下了解药后，欢快地蹦跳着离开，然而就在当夜，她却遭遇了流寇，惨遭不幸。

“我救了九百七十三条命。”古羽的声音在陈胜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哀伤，“可是，他们最后都死得毫无意义。”

说到这里，古羽的右眼突然流下了一滴血泪，那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是他心中无尽的痛苦和绝望的象征。

就在这时，古羽的混沌半身突然开始暴涨，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进去。

“唯有永恒静止，才能终结这种轮回！”古羽的声音在陈胜的耳边回荡，如同雷霆一般震撼。

随着古羽的话语，陈胜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陷入了古羽所编织的幻境之中。

陈胜的视野被血色吞没。无数死亡场景如暴风雪般席卷而来。

断腿的士兵刚接好骨头，便被漫天箭雨吞没；服下解毒丹的农夫，最终消失在山间的迷雾里；而那个曾被他救出的银瞳老妪，也在幻境中渐渐淡去，仿佛被无形的阴影抹去了存在……

“这就是生命。” 古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脆弱如朝露，短暂如烟火，无论怎样挣扎，终将归于沉寂。”

陈胜跪在无尽的血色幻影中，每一次试图站起，都会看到新的凋零——故乡的铁匠们在炽热的炉火前化作青烟，萧雨在月祭的辉光下如尘埃般消散，甚至连小满复生的希望，也在现实的侵蚀下渐渐枯萎……

“何必抵抗？” 古羽的身影在混沌中浮现，半边身躯已与虚无交融，“唯有永恒，才能超脱这无休止的轮回。”

陈胜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血海上，然而，这血海却如同一面平静的镜子，丝毫没有被他的力量所撼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溅起。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变化——幻境中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中一个一个光点涌入。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道裂缝竟然是由那滴落在地上的血泪所引起的。那血泪仿佛在现实世界中产生了涟漪，透过这道缝隙，陈胜瞥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

在这个画面中，有一个瘦弱的老妇正坐在油灯下，耐心地教导着她的孙女辨认各种药材。女童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而老妇的脸上则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接着，陈胜又看到了女童的兄长，他正在城墙上训练着新兵。阳光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他的动作熟练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的决心和勇气。